是不是每个村子都有一群躁动不安的少年,搅得这村庄也躁动不安?在那个还要交学杂费的年代,即使家里面有能力供他们上学,也没有几个少年是真正把学习放在心上的 。
那时候学习好的少年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会被疏远。于是这些少年只要一个辍学,接着就像约好的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辍学。他们有的上完小学,有的上到初中没上完,就中途退出。
后来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老师、村委会的人挨家挨户到访,让符合条件的人回去上学,他们还是没有回去上学。
他们就这样在村子里面晃荡两三年。那时候村子上下十几二十个小伙子就喜欢约起一起玩,那怕是上山割草也要约两三个人一起。农村靠养猪养牛种庄稼过日子,猪牛就是最大的财富。
家家都养两三头猪牛,到了五六月,田地里都种满了庄稼,不能放牛,不然会祸害一年的收成。于是就只能去割草回来喂猪牛。养牛的人多了,割草的人就多了。附近的山坡田地到处都被割得光秃秃的,这些少年就只能去到更远更远的山坡割草回来。
他们会背着很大的花篓(竹篓)去,这样可以装很多很多的草回来,直到装的草让自己背不动为止。
五六月也是满山的野果子成熟的时机。他们会带上装果子的袋子,在割草的时候遇到了,先让自己吃过够,吃不完就摘在袋子里,带回家来和老人小孩们分享。
差不多是回家都时候了,他们背着草,都看不见人头 ,也看不见人影,只看见两条腿在走路。走到牛圈边,把草放下,长吁一口气。拿起镰刀和袋子里面的野果冲进家里面,用水瓢舀起半瓢水就来到外面咕咚咕咚的喝。
小孩子看见野果子,就抢过来开始着分配,老人就坐在旁边看着。有懂事的孩子会分点给老人,然后拿着自己分到的野果子吃起来。野果汁把他们的嘴染得黑红,脸上还有果汁,每个孩子都吃得开心都忘记了刚刚玩的游戏。
这农忙的时候,少年们互相帮工,自家人三五天才能做完的活,这群人一天就做完了。他们有力量,有激情了。在田地间打闹,开玩笑,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
白天他们用心尽力的干活,晚上他们收拾打扮一番,又约着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不知道是在河边吹牛,还是去了另一个青年女性家夜谈?还是去到别家学笛子、二胡、芦笙、唢呐?总之他们有各种玩法。
夜里,他们有时候都不用电筒,依然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夜里的宁静,被这群在村子上下转悠的少年吵得可热闹了。
要约玩的时候,各种哨子就响起。只见他们把一个手指放进嘴里,就吹出各种不同的调调。听到的人也有回应,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回应着,感觉这是他们的暗语,一般人听不懂的。
偶尔,有少年不能同行夜游,当村子的暗哨声消停以后。农村的夜渐渐安静,不看电视的人们早早休息了。而这时,一个孤独的笛声响起,或是一个寂寥的芦笙舞动,或是口琴在诉说衷肠。
就这样,这村,这人,这夜就枕着这些孤寂而热闹的声音入眠。这村子就这样因为一群躁动不安的少年而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