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办完事已经到了晚饭时分,尽管冰箱里还剩着半只椒盐鸡,但是想去吃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一家小吃店。
出了地铁向前走200米就是了。这家店依旧人头攒动,收银台在排队取餐口还是在排队。隔窗看着食客手里亮黄色的面碗突然想到了家乡的牛大碗,顿时没来由的不想吃了,转身离去。
吃什么是个永恒的话题,尤其像现在这样明明奔着一个目的地去的,却临时改变主意就真的不知道吃什么好了。假如这里有一家地道的家乡风味面我绝对要去,排队不是问题,把家乡的瓷碗换成亮黄色碗也不是问题。
生是哪里人就长着一枚哪里的胃。突然想起几年前奶奶和姥姥来看我的时候,我订了最高层的酒店式公寓兴奋的张罗着做虾蒸螃蟹烧鱼,菜上桌后两个老人很淡然。因为跟奶奶姥姥关系很好所以我们一向有话直说,奶奶毫不客气的说了,做的这是啥玩意?肉吃不到几口尽是壳啊腿啊的,着急死了!你还不如买上几斤排骨或一只鸡我们美美的吃一餐。不出意外,我满心高兴准备的这顿大餐就这么草草收场。
奶奶和姥姥是土生土长的兰州人,吃不来虾蟹鱼,我本来想让她们换换口味,无奈她们那颗已经适应了家乡味道的胃驾驭不来。
后来我买了鸡,买了饺皮。我们热火朝天的忙活完了上餐桌后两位老人很开心,调皮的说这才吃了个满当!
无独有偶,去年跟老爸弟弟他们去吃自助火锅,我看到有少许虾花蛤之类的就取过来。谁知老爸说拿它做什么?还不如取一些羊肉。我还想试图劝说他们放在锅子里提点海鲜味,结果老爸干脆说没羊肉好吃不感兴趣。好吧,我一个人包了一盘子虾和花蛤。
真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兰州人就好吃面,肉类是猪肉,羊肉,鸡肉为多。鱼也吃但是不多,其他水产类不如刚刚提到的肉类受欢迎。兰州三步一个小面馆,五步一个大面馆。面劲道可口,舀上一勺油泼辣子红红的汤白白的面绿绿的蒜苗非常诱人。兰州人粗狂豪放,吃起面来呼噜呼噜作响,大家也都习惯了这种声音。有些出租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叫一碗面后就蹲在店门口呼噜呼噜几口扒拉完开车走了。
初来江南时我和同学寻寻觅觅找了一家便宜小面店,等面上桌后一看完全没有食欲,汤是苍白的清,上面敷衍性的搁了两根青菜叶子。再一吃面,居然是甜的!我们两个人疯狂的加辣椒,左邻右桌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们。最后那碗面甜中带辣,辣中渗着甜。我们没钱的穷学生也就将就填饱了肚子。
有了工作以后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面,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全世界吃面都会呼噜,也不是全世界喝汤都端起就喝。同事秀气的左手拿勺右手执筷,左右搭配分工明确,先用勺子接着面吃一口再娴熟的用左手舀一口汤喝。这中间还优雅的把筷子后翻捋一下头发再接着吃,整个过程流畅优雅。我是学不来,平生第一次吃面觉得自己这么笨拙,我在她们好奇的目光里右手动筷左手不知所措,喝汤的时候再换右手用勺,可是勺子那么小,舀几口都不及我端起来美美的喝一口的量。
有时候跟老公出去吃面,我还是会心存侥幸端起大碗就喝汤,老公笑着提醒我注意形象。
我的胃磨合到现在总算能包容各个地域美食的差异了,不吃面我也不会发疯的想,不吃米饭我倒也会想念。经常跟奶奶打电话的时候奶奶问我吃了啥,我说虾,鱼。奶奶揶揄我说那吃得饱吗?我哈哈大笑。
有一次兰州的老同学来上海办事,过来苏州看我。我找了一家苏州地道特色菜馆想招待招待他,谁知他开门见山告诉我:“赶紧带我去吃一碗老家的面,我已经饿了几天了没吃好。”我会意的笑笑就带他去了一家山西人开的手工面馆,这家面虽然不是兰州面,但风格有8分相似。关键很好吃,一碗28元起。
老同学看到那碗面两眼放光,端起来就呼噜呼噜吃开了。哦,我略微迟疑了一下,毕竟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吃面的声音了。大概老板也察觉了什么心领神会的冲我笑笑。
他吃完一碗后连称好吃,我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他不好意思的说多年不见了,还给我中一个这么能吃的影响。我哈哈笑着又帮他点了一碗。
老同学意味深长的说来上海的这三天竟是鱼虾蟹之类的,他好想踏踏实实吃一碗面条啊,可惜饭局没有这么贴心的面条。他确实想了三天也饿了三天,今天总算是吃舒坦了。
这个大概就是家乡水土养出来的家乡的胃。尽管我现在的胃能海纳百川之味,但是如果能有一碗家乡的面条放在我面前我一定会觉得这真是天赐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