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酷热的西奈沙漠中,本只有风化砂砾与动物枯骨残存在这片死寂之地上,可现在这片地域因炮火而震撼,因喊杀而热闹,那象征“黑金”的石油吸引了无数来自列强的目光,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化为战场。现在这片土地上也正在上演战斗。
“冲!”举着弯刀,提着卡宾枪的贝都因人策马奔袭。各个黑纱黑布掩着口鼻的游击骑士们,将前头的奥斯曼队伍咬着不放,不过这实际上这其中还有名白人面孔,那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阿拉伯的劳伦斯”。
“乌达耶塔!”驱马的劳伦斯在迎面风沙中费力地喊道,“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骑着军用摩托车在沙地兜风,为什么你说这最结实的马鞍还是让我癫得不行!”
“先生”这名负责率队的贝都因酋长故意放慢了马速,凑到劳伦斯耳边故作英国式的腔调,和他说道:“乘着一场必胜的追击改善下体验,不是很不错嘛。况且一个始终不怎么带队冲锋的指挥官如何在贝都因人中树立威信?”
乌达耶塔念叨完,又驱马跑到了前头,举起弯刀回首大吼:“是不是,战士们,贝都因的英雄怎会不上战场?”
“吼!”所有人发出干练的战吼,然后不约而同地又加快了马速,在金属马镫与刀具的颠簸声中,迎着风沙,逐渐赶上了中伏逃窜的奥斯曼士兵。劳伦斯和他的英国副官则艰难地勉强跟在冲锋队伍后面。
奥斯曼的队伍很快发现了背后的骑兵,他们的人数远远多过追赶的敌人,可是他们的战意却相当低落。更何况,那些贝都因训练出的精良战马,在广阔沙漠上的蹄声如阵阵低沉闷雷一样摄人心魄,营造的压迫感让很多士兵不能坦然直面。终于一些士兵开始一边撤退一边放枪,但是那不加瞄准的盲射根本没法威慑追兵。
“冲啊!”瓦达耶塔一声令下,骑兵们灵活地分成两翼,第一波冲击,贝都因人把弯刀拔出,然后接着追击时的冲力一气冲锋,像剃刀收割一样平直切砍,飞速地来回穿梭在敌军中,一下让奥斯曼步兵们混乱不堪,死伤倒地。
“刺刀,士兵们,步枪的刺刀!”指挥官回首喊道,他拿出自己的c96改装卡宾枪向天射击,随后这200人且还装备德制MG08轻机枪的小队终于想到了反击。在伤亡中他们用子弹牵制着骑兵,同时逐渐聚拢阵型,用长度不下长矛的步枪刺刀对付敌人。
“这是还想模仿拿破仑在埃及作战的办法吗?”后面的劳伦斯窥视到这一幕,不禁自言自语,历史学出身的他更还有早年考察中东的经验,所以曾经拿破仑用大方阵打败马穆鲁克骑兵的故事,可谓再熟悉不过。他立刻朝贝都因人说道:“乌达耶塔,快回来,先躲进风沙里再杀进去!”
“那英国人你也冲上来吧!”乌达耶塔对他回敬,“这次要让你亲身体会下临阵杀敌的快乐!”
话一说完,这名据说曾手刃百名仇人的勇武酋长再次冲向敌阵。这次他依旧幸运地躲过了飞来的流弹,在视野清晰时刚要突击,坐骑下却猛然伸出一把刺刀,险些刺伤了马匹。步枪加装刺刀的优势就在于它将一把远程武器一下变成可以近距离搏杀的短矛。已经出现半自动武器的一战战场上,这把短兵相接的利器还是发挥了作用。
被牵制的贝都因骑兵非常蹩脚地使用短小的马刀接住刺刀,然后为了规避子弹不得不后撤,当然土耳其人又准备好了轻量机枪震慑对手。
“该死,英国佬,他们竟然还有轻机枪!”
“不要这么称呼我,酋长。至少我还是你们的盟友!”劳伦斯依旧会告诉杀红眼的盟友注意礼数。
“该死,但你也没多少指教我礼节的时间了,不再后撤一段距离,机枪的子弹够我们吃饱了。”
“错,不需后撤,因为又有人将告诉你正确的战法!”劳伦斯眨眼一说,拿着手里的手枪指了指对面的奥斯曼队伍。
果然不知何处来的一骑从另一边奔出,向阵线的后侧扔出一枚棒式手雷,一下让奥斯曼人再次炸乱了阵脚,随后这骑又勒马回驰,待将接近队伍一刻纵身跳了下去,与乱兵厮杀。
“愣着干什么?”劳伦斯吼道,“贝都因人不应该杀到阵前吗?”
乌达耶塔听到这句,猛地朝劳伦斯一瞪,然后又喊杀一句,迅速地冲到了再次混乱的敌人敌人当中,拼杀对手……
最终这次伏击战没有一个漏网之鱼,而更令人称奇的是那最后奇袭的一骑实则为一名女性。
“法里德确实是一个很杰出的战士。”战后的会议上,劳伦斯对同僚扎伊德仍不忘评论这场战斗。扎伊德是后来伊拉克国王费萨尔的弟弟,此刻他们共同作为反抗奥斯曼帝国的阿拉伯起义军指挥官,一起讨论军情。“她并不是一名天天驱马的骑手,可是却是一名真正擅长周旋对手的猎人。”
“这样的评价似乎还真符合你的风格,劳伦斯。”扎伊德搅了搅英国人送来的咖啡,他身为尊贵显赫者,享受不一样的军中待遇。
“在沙漠这里,我们更讲究地位和勇武,而这两样,没有战马和军刀是无法达成的。”扎伊德接着指点起劳伦斯,“像乌达耶塔,那个约旦阿喀巴港的酋长,杀过的同族仇人都快上百,而奥斯曼人更不计其数,因此才能有那么大的威风。”
“所以,我知道像一个只喜欢开摩托车的英国佬能混到这个地步,一定在你们看来很不寻常。”劳伦斯自嘲地一笑,又把视野移到了地图上。
“咳咳”扎伊德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所以法里德那样的女人,我是说那样的狙击手和侦察兵,才符合你喜欢的战术。”
“没错、没错,在汉志铁路的战斗里,她帮忙毁了好几个交通站,像装甲列车那样的大家伙不是几名骑兵拿马刀可以解决的。”
“你是说‘狼王’吗?”扎伊德托着腮帮说道,“狼王”是当地对火车的称呼。“但恐怕这次的问题也不压于面对几辆‘狼王’。将近一个旅的奥斯曼人要把我们逼死在死海南岸,从这里径直插入。”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标着几个隘口和要塞。
劳伦斯细细看了看军情,思虑了战术。
“扎伊德先生!”劳伦斯突然对背后的贵族问道,“你可知我是如何让你的兄弟赏识一个看似瘦小的外国人?”
“不知道。”
“靠的是这脑子里的军略和知识。”劳伦斯说道,随后站起来托着下巴呓语,“你知道吗,当年汉尼拔翻阅阿尔卑斯山,来到罗马,怎么在减员那么多的情况下如何打赢了和敌人主力的恶仗?”
“愿闻其详。”
“那就是坎尼会战中,他以月型阵先诱敌深入,再依靠自己更多高机动的骑兵包围了两翼,加上压上的精锐步兵打赢了这场包围战。”
“所以你是打算希望我们怎么去重演这场战斗?”
“老样子,你和你的骑士们做好了两侧冲锋的准备,我依然负责破袭敌后,端掉他们的支援和退路。”
“这样啊,”扎伊德捋了捋胡子,“所以说待会还是要去会会你那位欣赏的战士吗?”
“没错,托她的福我就可以坐摩托上战场了。”看着急匆匆出去的劳伦斯,扎伊德却自己望着咖啡思忖,“那样被诅咒的人,怎么会成为别人指挥善用的利刃呢?”
当日夜晚,一阵呼啸而过的摩托声后,劳伦斯来到了自己的营地,曾经和他还在一起破坏汉志铁路的老队伍一直和他待到现在。
“晚上好,劳伦斯!”所有人亲切地同劳伦斯打招呼,他们烤着营火,用匕首撬开军备箱,笑谈着一些轶事。至于劳伦斯,他依旧以一贯务实少言的风格迅速应付完每个人的提问,进军路线、作战事项,这些事他们已经有了共识和默契。不过让劳伦斯挂念的,确实是那名叫“法里德”的女战士,正如她的名字含义一样,是一位特殊的人。
走到营地外,有两节废弃车厢搭建的陋室里,劳伦斯一下就找到了正在暗自磨砺小刀的法里德。
“又在怪我没控制住自己吗?”
“没有,我已经习惯你那么粗暴地对待敌人”劳伦斯靠在车厢外框,他的话语在闭塞狭小的铁箱内透着短暂的回音。“更何况今早的指挥官,在他死前我们就得到了需要的消息。”
“那就是新的战斗吗?”
“没错。”劳伦斯擦起了火柴,他的军靴在钢料车厢上发出“咚隆”的声响后,一盏被点燃的煤油灯照亮了这个昏暗的空间,更让此刻法里德一脸抵触的神色无比明晰。
“我不是说了吗,有月光就足够了。”
“但恐怕不适合讲完明天的计划……”劳伦斯本欲继续以往的风格,但又看到眼前女人刻着五芒星纹身的脸,不禁话又缩了回去。“那我还是熄了吧。”
“算了,是又需要杀多少奥斯曼人,还是德国人?”
“你还是沉浸在复仇中吗?”
“那又怎样,难道所有人上战场都要像你一样有个冠冕堂皇的职位和信条作理由吗?”
“你这样总是怀疑我的动机,实在是无法理解!”车厢内的回音把他的暴躁语调再次重播了一遍,他一下感觉到了不妥,“抱歉,是我太火大了……”
他用手狠狠锤了一下车厢,但似乎还是发觉不够解气,他蹲坐在法里德身边,自己卷了一根烟草,用火柴点了抽。
“虽然说实话,我们战斗的地方是一块复杂的地区。这里不仅有英国人、德国人很快还会拥来法国人,但我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初心。就像在汉志,我作为一名外国人帮助你们同奥斯曼的‘铁狼’对抗一样。我最近写信给我的亲人,我随时可以用1914年以来积累的假期回去歇息半年,但我始终不愿意,如今局势越来越紧,而我再回到这里需要六个月,我没办法不去牵挂这里,牵挂你们。”
“至今以来你一直是这样的。”法里德停下来磨刀,也细细地说道,“你不像一个大家熟知的大人物,跨马舞刀,关注自己的领地和金钱,不在乎手下。你喜欢调动我们每一个人,更喜欢拿你随时挂在嘴上的战术周旋敌人。”
“没错。”劳伦斯说道,吸了一口烟。
“不过我也有我的初心。十五年前,奥斯曼人说德国的皇帝要来访问,他们做到的不仅是扒开了一部分大马士革的城墙方便他游玩,还专为他修筑了铁路。奥斯曼人要求我们的部族必须放弃这里的水草,迁移别处。第一次他们只有一个文职和五六名士兵,第二次来的却是几门火炮和一支军队……”
法里德的话僵住了,劳伦斯虽然熄灭了灯,可他借着燃烧的卷烟,隐约看到了法里德那种恐怖的脸依旧在颤抖。
“我知道了,以及我很抱歉……”劳伦斯准备安抚法里德的情绪,带她跳过那段回忆,可杀手的情感已经看上去势不可挡……
“我拿着唯一能拿到的匕首,帮自己生存在荒野里,奥斯曼人……他们一如既往,如此欺压我们,我只有发自内心的诅咒和复仇。”
劳伦斯此刻明白,女人脸上雕饰的五芒星的原因,那是象征不详和诅咒的符号之一。
“也许我常常把战略、战术这样的东西放在嘴边,没有注意到你们每个人的内心。”劳伦斯又吸了口烟,“请你理解像我这样的人,在自己国家里很多都是理想主义者,不是一名骗子就是一名放荡的冒险家。总之……我的意思是我很抱歉。”
劳伦斯没有睁眼去回头看背后的女人,但他明显感觉法里德的颤抖减弱不少。
“我很理解你曾经丧失亲人和家园的痛苦,正因如此,我常常会把战局的胜负压在像你这样具备天赋的人。法里德,你很有天赋,你一个人曾经穿梭在西奈沙漠那么多古迹与荒原中,帮我们炸毁了敌人那么多交通站和设施,我坚信你可以做到复仇。以及如你之前所说,你可以帮我们存活更多人。
“明天我们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旅的奥斯曼人,我想说的是,只是希望你不会触碰那些危险的回忆。这将是我们和奥斯曼人第一次硬碰硬的战斗,我深知这次战斗对我们来说只能赢不能输,这样法国人、英国人就更难指手画脚,让我们获得更大的自由。
“所以我能再借你的力量一次吗,就像在志汉时那样,让我这个骑摩托车的外国人一样可以声名远播吗?”
在法里德面前,劳伦斯伸出来自己的手,那是对贝都因女性来说,是十分陌生的礼节,但仅仅过了数秒,法里德的指尖就轻轻碰了一下劳伦斯的手掌,没错,他们很快都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几天后的战场上,扎伊德的骑兵们将敌人的部队引出了工事和战壕,不过他们富有经验的德国教官却留在后方,准备好炮火轰击,以及出动最多荷载三人,但却依旧可怕的轻型坦克。
不过劳伦斯的部队早就埋伏好到了既定的位置,在此之前是法里德的独角戏。
看似光秃平坦的西奈沙漠中,法里德已经用卡宾枪的瞄准镜确认好了大概的敌人位置。随后在几次快速地跳跃后,她立马落地到了合适的安全处。远处的劳伦斯亦用军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亲眼看到法里德接着掩面而过的风沙,从几处不显眼的草堆绕过碍眼的哨兵,立马麻利地溜进敌人的杂物库中。
按照计划,法里德需要在敌人的轻型坦克下布置好触发地雷,并且之后杀死德国教官,放飞传递伪情报的信鸽。而法里德从一个房室溜出来时,劳伦斯依旧都能看到她身上的斑斑血迹了。
“她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吗?”劳伦斯内心念叨着,在法里德从轻型坦克便溜走后,一下进了敌人营地里的高塔。心跳骤止般熬过了三十秒,一只信鸽从中飞了出来。
“她成功了!”劳伦斯惊喜地叫道,随后他坐上了身后的军用摩托朝天鸣枪,贝都因的部队即刻出动,在几门简易火炮的掩护下突击这座装甲营地。奥斯曼人的营地警报大作,可他们的轻型坦克刚一出动却一下触发了炸药,计划如同劳伦斯设想一般,慌乱的奥斯曼人没能组织防御,而他们携带的适合突击的触发手榴弹打开了阵线。时间过到仅仅十五分钟,奥斯曼营地的防御基本瓦解,但是找不到法里德的劳伦斯立刻也下了摩托,他拿着步枪带着士兵冲上了尚未突破高塔。而情况恰如最坏的设想一般,被捆住的法里德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
“法里德!”劳伦斯刚想冲上前,一颗子弹险些穿破了他的脸庞。在另一处死角,老练的德国教官举着p08手枪准备多时。
“所以说这位面容可怕的白色恶魔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故事,”那德国教官说道,“她只顾拿刀在我的脸上划口子,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对我咒骂着,但根本不去理会敌人的气息是否真的消失。”
“放开她!”
“哦,劳伦斯,我大概认出来你,那个被奥斯曼花几百黄金悬赏人头的英国佬,我认为你不会像这些浅薄的贝都因人沉溺情感,像我这样的人不仅握着你的人质,更还有你需要的许多情报,你,肯定不会立马杀了我。”
劳伦斯猛地怔住了,确实他不仅善用策略和伏击,同时也精通人事,以一名情报人员的身份打通消息。
“今天卖给一个人情如何,未来这片流动黑金的土地绝对不会只有英国人想来光顾,还会有法国人,甚至美国人、俄国人,所以不去为你祖国考虑一下,在这里拉一些德国盟友的帮助呢?”
“你的条件是什么?”
“嗯,你放过我这次,把我护送到五公里外的奥斯曼炮兵营地里,我会答应给你提供所有此处油井的资料,我们和奥斯曼使用的电报密码,劳伦斯,你的传奇绝对不会只在沙漠里吃土。”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交易,先生”劳伦斯肯定道,“不过对于我这个抛家弃子的浪客、只会骑摩托的蹩脚贝都因人来说,现在的生活再好不过了!”
他手里的手枪猛地拔出,迅速地击中了对手的腰腹。
“先生,劳伦斯的传奇确实是在沙漠里,可不会吃土,也不会像你们这样利欲熏心!”
“那我免费告诉你另一个消息,你的沙漠女伴确实传出了前线无需支援的信号,不过它的意思代表是朝这里开炮,劳伦斯的传奇……今天依旧落幕!”
“什么?”劳伦斯看着断了气的德国人,感觉到失态不对,此刻黑夜中陷入火海的营地无疑是炮兵的靶子。
他抱起了地上受重伤的“沙漠女伴”,向全军发出了撤退令,而几乎在他们前脚跨出营地,一阵巨炮的弹雨把这块营地近乎夷平。他抱起了地上受重伤的“沙漠女伴”,向全军发出了撤退令,而几乎在他们前脚跨出营地,一阵巨炮的弹雨把这块营地近乎夷平。望着背后火海的营地,劳伦斯却突然感觉怀里的法里德发出了热气。她那气若游丝的身体却面露久违的微笑……
这场发生于死海南岸的塔菲勒战役是阿拉伯起义军和奥斯曼帝国的第一次正面战役,劳伦斯以骑兵包抄的策略让奥斯曼人以损失600人的代价告退。事实上被后世历史学家称道战略才能的劳伦斯,在这之后与英国埃及联军最终击败了奥斯曼人,同时他还带领阿拉伯联军率先抵达大马士革,早过了后面的英国人。
这位被后世盛赞为“阿拉伯的劳伦斯”的名人也有自己不光彩的一面,事实上在最后他的行为也被英国人、法国人利用,同时亦让犹太复国主义获得了机会。在巴黎和会上他随同费萨尔没能争取到阿拉伯世界应有的权利,更在之后目睹了这片土地上不断的兵难。战后一段时间里,他甚至放弃了本名,以化名逃脱这股罪恶感。
不过有一点是知道的,那位满腔复仇的女贝都因人在劳伦斯的陪伴下度过了临死前的最后时刻。她和其他许多贝都因人受过的压迫也被后来劳伦斯推翻,在一战胜利回国时,劳伦斯曾经将威廉二世送给中世纪君主萨拉丁的花圈锦旗带走,留下了名句“萨拉丁再也不需要它了!”
我相信这一句是他在峥嵘传奇里,对牺牲的反抗者们,一句发自肺腑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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