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畔的资助定位是非限定性资金,就是不限定具体的资金使用方向,组织可以把钱用在项目上、人员上、机构房租等等都有可以,因此常常会有人问我:怎么去看待你们的资助成果?怎么知道你们的资助资金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桥畔的资助定位是“一线初创教育公益组织”,为什么我们要给这样的组织非限定的资金支持呢?
需要先说一下,桥畔的非限定资金并不是财务意义上的非限定性收入,而是我们不设定具体的资金资助方向,由机构在申请时自行考虑资金用在哪里,可以是直接用在项目上,也可以是行政办公的费用。因此在申请时,资金用在哪里、如何用也是机构需要特别去考虑的。
2016年,我们在广东揭阳惠来县资助了一家名为“览表图书室”的组织,说是组织,其实只有一人、一间屋、一些书,创办人吴利珠曾外出打工,后因为家庭原因返乡,看到村里还是有孩子很早辍学打工、放学后无所事事,和她当年一样。。。珠珠就想做些什么让这些孩子们可以不再重复她当时的路。结合她在北京接触到的工友之家,决定先做一个图书室,让孩子们放学和假期可以有地方去,于是就有了这个以村名命名的图书室,启动资金就是她仅有的一点钱和靠信用卡的借款。得知桥畔后珠珠发了一份用她的话说“像日记一样的申请书”,“意外的获得了4万8千元的资金”。
我想说这不是“意外”
日记一样的申请书中展示的是珠珠对自己经历的叙述和对村里孩子的期待,这里有她的痛和她感受到村里的痛。面对问题,珠珠没有停留在设计一个完美的项目,而是马上找到能做的事情,开始她的行动。这是我从申请书中看到的。
而后我又到了这个览表村,并住到了这家图书室里。珠珠和她的叔叔陪我们到深夜,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说有人会半夜来砸图书室的窗户,担心我们害怕。当然,还听到了这个村里很多惊到我掉下巴的故事(天上有雷公,地下海陆丰)。
览表村有两万多人,村小和甘肃的中心校一样的规模,傍晚的夕阳下,能看到许多在海边溜达、在祠堂空地上转悠、在巷子拐角处撞到你的孩子,一块大石头就是他们的滑梯,但也仅仅只有这一块。
珠珠陆续招呼这些孩子去图书室,一起摆书、涂墙、看电影、做手工读故事。。。家长也开始好奇这是怎样一个地方,他们也愿意来了,珠珠也为村里的妇女开办了女子夜校,做识字、文化教授等工作,让妈妈可以更从容的和孩子读书、交流。逐渐的,村里人从“一个女孩子不嫁人做这个干什么”的态度到主动给她找活动场地,邀请他们到学校做活动。
览表村的孩子们开始重新认识他们的海、他们的祠堂、他们的街巷、他们的那块石头滑梯是怎么来的。。。珠珠也未曾想到她会从一个人走向6个人的团队,从一个村走到两个村和进入3所学校。这是桥畔支持3年中发生的。
对于珠珠,家乡的现状是她最初的痛。但大多数公益组织是需要理解和应对别人的痛。
桥畔计划资助的另一家组织:四川萤火助学,是一家由网友发起、QQ群延伸而来的组织,桥畔2010年开始资助,当时的教育公益工作多以支教助学、校舍捐建这类“救火”的工作为主,这家组织也不例外,他们在四川、云南等西南地区做着“救火队”,救火的几年中,他们与服务地区的学校建立了非常好的关系,看到了很多来自老师、学生而非“学校为主体”的需求。同时,更多的资源集中投入式的项目覆盖到了他们服务的地区,促使他们去思考创办时定下的“要从根本上帮助这些孩子”的初创。从根本上帮助,简单的资助、建教室等只能作为基础,吃上了饭后要思考如何吃的更有营养、怎样更适合这些孩子们吃,开始尝试在原有工作基础上加上了教育内容的支持,逐渐形成了现在的乡村学前教育改善和大学生暑期实践为核心的服务体系。
不论是览表图书室,还是萤火公益,他们都是在行动中不断调适自己,清晰方向感,并为之继续行动。
在我看来,对于初创阶段的组织,如何稳定持续的开展工作是首先要解决的,这个阶段组织的发展轨迹要比其短期内产生什么程度的影响更重要。即看他们是朝什么方向走、怎么走的、走的过程中在想什么,而不是只把目光落在办了几场活动、覆盖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