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
umbrella一向讨厌在睡梦中被吵醒,虽然他不像他的前上司Commander Red那样早晚贴黄瓜片注重保养自己的脸,但他仍然对这种能够穿透地下实验室并且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的巨大声响感到恼火。
“放过那块砧板吧…Frau姐…”
厨房里,YOYO面前的银叉悬空,有节奏的搅拌着沙拉,但他的耳朵可没有手头这么清闲,乒乓的剁肉声砸在案板上,不由分说地穿过耳膜,时不时还会有些酱红色的肉泥飞进正在搅动的沙拉里,这让YOYO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这位从来不出实验室大门的大姐今天发的什么风,一大早上起来就扛着一把大砍刀凶神恶煞的冲进了厨房,不由分说的要求帮他做饭。
“姐…您说说您在实验室待着不挺好?干嘛非得和我抢厨房?”在又一点肉末星子溅到脸上后,YOYO终于对那闷声不响的背影抱怨了一句,然而回应他的仍然只有不远处锃光瓦亮的大砍刀仍旧我行我素的上下翻飞,以及某个面部表情扭曲的沉默背影。
“要不我们还是叫外卖吧。”靠在门上的碳纤维睡眼惺忪的开口,很明显,大叔没睡醒。
“叫个屁。”Frau狠狠地用眼刀叨了大叔一眼,“我看你还是修实验室去吧,塌了十五面墙,要不是FL带回来的那尊大神毁了我半个实验场,我能上来做饭吗?”
伸手从YOYO的碗里捞了一片生菜,Frau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点了点碗边:“你可以再加点蛋黄酱。”
“是是是…这就加…这就加…”YOYO抽了抽嘴角,把剩下的半瓶蛋黄酱统统倒了进去——虽然他知道倒进去以后这沙拉恐怕就只有品味独特的Frau能吃的进去了。
“听说你昨天开了新人的脑袋?”碳纤维揉了几下被剁肉声震得生疼的耳朵,“是因为他拆了你的实验室吗?”
“那小子脑袋里有四颗炸弹,FL老爷子让我开的。”Frau的嘴角动了下,可她手里的力道可是一点都没有减轻,砧板上仍然是血肉横飞的惨状,正搬着一张躺椅准备出门晒太阳的Oxob路过厨房门口,很不巧的被溅了一脸的红。
“四颗炸弹?活体TNT啊?”大叔的眉毛立了起来,“这新人还挺有趣。”
“是,是,是挺有趣,手术完了拆墙一点也不含糊。”Frau说着又是一刀砸在案板上,这次可是相当直接的把那块可怜的砧板砍成了两半,“比起这个,你还是赶紧给我修墙去吧,省的我看着闹心。”
“要修也是很快的。”碳纤维点了根烟,“虽然没有拆的快。”
“别再和我提那两个蠢货,我早晚会锯开他们的脑袋。”Frau愤愤的扔掉手里的砍刀,伸手打开烤箱的开关。
“你已经锯了一个了。”YOYO搭话,“说起来Frau姐已经好久没有给人做开颅了吧?都多长时间了,实验体一直都是动物,突然上手开颅,手艺倒是仍旧那么好呢。”
“这话我爱听。”科学家把肉泥扔进烤箱,随手按了几个按键。
然后。
嘭的一声巨响。
操作不当的烤箱,炸了。
被能量脉冲震得一屁股坐在地YOYO
茫然的看着一脸碳黑的Frau。
啊哦…
完咯完咯…
FLLFFL老爷子要是看到这样的厨房,他可就玩完咯…这个月的奖金哦…
YOYO的头有点大。
碳纤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事可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都在这堵门口?”
怕啥来啥。
FLLFFL老爷子的声音不偏不倚的身后响起。
碳纤维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去。
于是在老爷子不解的把脑袋伸进厨房的一瞬间就看见Frau的一张大黑脸以及她嘴角牵起的笑容。
就跟恐怖片似的。
吓得我一把把碳纤维扔在地上了。
嗯?你说碳纤维头着地了?
那我可管不了,吓死我了。
你以为会打起来?
说实话,谁都以为会打起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如何挽救厨房气氛于水火?如何用一个动作把气氛带向诡异?让umbrella为你解答。
从这场闹剧开场到现在,umbrella就靠在离餐厅门不远的拐角里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发展,然后,安静的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萝卜,抽出老年人夹在腋下的jet sword,转身就开始在客厅的茶几上切萝卜。
他没兴趣和一群弱智打打闹闹,比起这些,他更关心自己那秒表般准确的生物钟和已经咕咕直叫的肚子。
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老年人立着眼睛一把夺过自己视若珍宝的长刀才算结束。
厨房什么的还是交给破坏它的人来打扫好了,他现在只想拆了这个切萝卜的小混蛋。
理所应当的,年度拆墙大戏再次上演。
然后,理所当然的,由于umbrella嘴角的淤青和FLLFFL的一瘸一拐以及最重要的,被完全拆没了的一整面墙,Frau也理所应当的把这两个时不时就打作一团的家伙扔出了门外。
晒着太阳的Oxob在这一天目睹了两道美好的抛物线在上空划过。
被女皇勒令滚去买菜的二人组一路无言,甚至连买了菜后交钱都是各交各的,知晓了刺客牛奶过敏体质的剑士在赌气似得一口气买了三箱纯牛奶后便后悔了——一只手拎三箱牛奶,这可真是愚蠢的到了家了。
时空寂静的宛若被按下暂停键的水面,直到某一颗石子悄无声息的落入其中,激起一片的荡开的涟漪。
正午灼热的阳光炙烤着黑色的沥青马路,悄悄将一个青色的人影投影在不远处稀疏的树影里。
那个纤细的影子在树枝树叶投下的斑驳阴影中安静的伫立,宛若一个洁白的,象征死亡的白衣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