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与人待得太久太近就会看不到彼此间的优点,只会抓住缺点不放。
也许是朋友太优秀的原因,让一直待在她旁边的我只看到了优点,从没抓住过她的缺点。
我只是个平凡的农村孩子,默默地维护自己的尊严,又悄悄的羡慕着情商智商都高的朋友。
朋友姓孙,我称她阿孙。
阿孙也是农村孩子,但我始终觉得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认真、聪明、幽默……好像所有的难题到她那里都能迎刃而解,不费吹灰之力。就连我最怕的老师,她也能轻易博得他们的喜爱。
羡慕外还有丝丝嫉妒。因为任凭我怎么追赶,都只能望其项背。即便如此,我依旧将她视为我的目标。
时间一晃我们就到了大学。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意气风发。我与她分别读于不同的学校,学不同的专业。偶尔的电话联系总让我激动万分,知道她还好我就会安心。
可是凭她的本事怎么会在学校混得不好?
大学不比乡村学校,那是真真的小社会了。乍到的我依然会慌张,怕与室友相处不好,怕不懂大城市而被人笑话。于是我暗暗想,如果是阿孙,她会怎么做,她会怎么去适应。
我想她大概是不会在乎城市与农村的区别的,她就是自信。她的自信我怎么都模仿不来的。
我一边揣测着,一边模仿阿孙与人打招呼的样子。我是故作轻松,强行幽默。久而久之,便于室友混得熟了,这种模仿的行为也像是深入骨髓一样,越来越得心应手。有时还会偷偷觉得我与她的距离应该是越来越近的。
知道后来我知道,阿孙是她们学校的金牌主持人,是她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是她们学校的第一名……
有些难过,又松了口气。
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呼风唤雨。
有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要去美国实习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真的以为她是在玩笑。大家都是农村来的,父母怎么会有钱送孩子去国外,我不信。
“真的?”
“真的……”
“叔叔阿姨同意?”
“就是没有同意啊……”声音带着些苦恼,“但是我瞒着他们报了名,木已成舟,改不了。”
她犟。后来果然被狠狠骂了一顿,但好在拿到了那笔不菲的出国钱。
她说,我又没有出国留学,我只是去实习。就是去国外打工啦!我家没钱让我去留学的。
随后我在学校打探到这个海外实习的项目,我也想去。回家给爸爸提了下,我爸叫我滚,于是想法也作罢了。
我来到她的城市与她送别。她是第二天早上9点的飞机。晚上我们就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酒店有专门的大巴可以送客人去机场。
酒店很贵,但没有办法。我们一共五个人挤在一间标间里。10月的天还很热。我们就坐在床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谈着天说着地。
我不知道其她朋友怎么想,反正我既为她高兴又有点提不起兴致。我有些埋怨自己,这样差距不就更大了吗?
她只是笑着看着我们闹。我们打开了她的行李箱,帮她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物品,又纷纷百度她要去的地方要注意什么……
她的行李箱的正中央放了只小国旗。
“别人出国都要放!这可是性质问题。”
闹得累了也不肯睡。一是地方小,而是没人愿意睡中间。
多久睡的我倒是记不住了,反正中途我醒了。又热又挤,难受得很,就去厕所看看能不能坐在马桶上睡,结果发现这是个馊主意。好在酒店有地毯,就坐在地毯上,扒着床沿眯觉。
夏天早上都能早起,不需要自制力。
我们厚着脸皮与她一同,蹭着免费的机场大巴去到了机场。登机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叔叔阿姨也没有来送她。
阿孙一脸轻松与我们告别,转身登机。
我们各自坐车回各自的城市去。没有那种所谓的别离忧伤,可能是因为相信她,即使是异国他乡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不然她怎么会全程都很高兴轻松,没有任何不安。
因为时差问题,鲜少和她视频聊天。而话费太贵,我们都不愿意打越洋电话。只知道她在那边很好,工作顺利,没有生病。
偶尔看朋友圈还会看到她发的照片,碧海蓝天,还有自己做的杯子蛋糕。
羡慕,依然还有嫉妒。
她什么都应付得来。
在这之后的很久,她跟我说,她在美国因为语言不通也哭了好几次。
在洛杉矶下飞机的时候既不识路也不懂如何问路的她一个人蹲在地上埋着头流眼泪。即使没有哭出声,但内心确是在歇斯底里地嚎啕。
“那次最惨。没有你们在旁边,那个时候真是难过得很。甚至都后悔了……”
听她讲这些我才发现,原来我羡慕的朋友也会害怕,也会哭。
我以为无所不能的她,也是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