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开学了。”
杜循叼着冰棍嘟噜着,瘫在床上,无聊地晃着腿。
这是他第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
以前千盼万盼,想着小学毕业后再没作业写,玩个痛快。现在他的确玩得痛快——大热天的在芗城大街小巷游鱼一样穿行,把芗城里的路都摸了个遍,尝过芗城内几乎所有的冰豆花。
疯玩大半月后,杜循反而消停下来。原因无他:没处让他作浪了。于是在家呆上几天后,他又跑到新华书店买下初一年要学的书,一本一本预习过,连边边角角都不落下。
待到把美术书连着翻了三遍后,他终于没事干了。
暑假却只过了三分之二。
杜循从盼暑假,迅速转为盼开学。
这时杜循就开始叫苦:前段时间浪大发了,麻雀点大的芗城里所有好玩的该玩的都被他玩遍了,再出去一次,也没啥意思。
“只能待在家里啃冰棍,”杜循叼着吃剩的木棍,翻白翻白眼,想,“等着发霉。”
突地一阵喧哗,一群孩子叫囔着跑过杜循家楼下,其中一个——似乎是孩子王——的声音尤为突出,兴奋得像只嘎嘎叫的鸭子。
杜循又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把棒子磨得擦擦响,补充了句:还有听噪音。
杜母在厨房里喊了句:“循儿诶!作業做了未?——”
杜循叼紧棍子,含混地喊回去:“我没作业!——”
杜母隔了好久都没回应,厨房内一阵嘈杂的乒乒乓乓,她在做午饭——估计刚才的话也是随便问问。
得到这种推测的杜循有些烦躁的拿头撞床:他宁愿写作业也不要在家发霉。
杜循正专心的撞床呢,对面十二栋突地爆发出中气十足的怒骂,嚇得杜循差点从床上窜起来。
“嘿,陈嬤又在教训阿舟啦?”杜母的声音又从厨房内传了出来,语气见怪不怪。
杜循打了个响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躺好,十二栋的怒骂还在继续:
“死囡仔汝又去甚乜所在佚佗啰?玩那么久,叫汝回来食饭也不回来,整天只知道玩,玩得脏兮兮的!你是泥猴嘛你?”
“我还没玩够呢——阿嬷今天吃什么?嘶——干嘛打我?!——”
说话的正是那个制造噪音的孩子王。杜循听着响亮地啧了一声,一脸不屑。
“手脏兮兮的别上餐桌!诶哟!说了那么多次都不听的,汝这死囡仔!——别走!——我刚擦好的地哟!——”
“阿嬷不追我就不跑啊!欸欸你小心身体!——诶哟疼疼疼疼……诶别打了我!阿嬷您轻点诶呦喂——”对栋鸭子似的孩子王开始上窜下跳,好不热闹。
杜循听到这,想象了一下孩子王被炒双丝的情景,觉得身心都愉悦起来。
然后翻身坐起,把棒子投进垃圾桶。
再把垃圾桶当成那正在鬼哭狼嚎的孩子王,做了个扭曲的鬼脸。
“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