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考虑去整个容?”
当我和楚依依坐在楼下的早餐摊前吃早点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着。
“整容?”我咬着油条扭头看她,她认真地点点头说:“对呀,整回你自己。”
“你还是看着不顺眼是吧?可是要真去整容,就是大工程,需要一大笔钱不说,我也没有那个勇气,再说,让我变成这样,也自有天意,如果我逆天而行,势必会有不好的结果,算了,上天安排了什么,就面对什么,你就当你认识的夏珐罗一开始就长的这个样子吧。”我说完低头喝豆浆,她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我会习惯的,我这不是希望,你能……唉,你说的也对,在机缘这方面你要比我领悟的深,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上天会怎么去安排吧,不过,我永远挺你。”说着拍了拍我的胳膊。
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说:“没错,你也会说机缘这个词了,有进步。”
“你打算下一步做什么?要不要我让我老爸在他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我们漫无目地地走着时她问我。
我连忙摆手说:“我一个有前科的人还是别去了,再说我啥也不会,又不是杨欣,她以前是坐办公室的,那套活对我来说太难,我适合干些体力活。其实,我一直想去个地方,以前一个人总是不敢,现在跟你重逢了,倒是希望你能陪我。”我看向她。
“去哪?”
“回家。从我恢复了记忆以来,我一直都想回去,我想去看看我外婆,爸妈,对于我的死,他们的打击一定很大,虽然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去见他们,只远远的看看他们就好,你愿意陪我去吗?”我说起属于我自己的父母来,眼眶又是湿的。
楚依依听了连连点头说:“我当然愿意,现在就去吗?”
于是我们直接去坐车,我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一直压抑着的那种思念就在这时突然像丢入荒草中的火苗,一下就被点燃并烧起熊熊大火。
当我们终于站在我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区门外时,我全身都颤抖不已,这种感觉不像是离家多年再回来的感觉,这是死而复生后的重归,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拉着楚依依快步走了进去,小区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现在看来第一棵树,每一片草都无比亲切熟悉,就连脚下踩着的地面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
我们坐在花亭里,对面就是我的家,那扇窗里,住着我的亲人,可是我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走进去,叫一声,外婆,爸,妈,我回来了。
在那里才是我最挂念的地方,我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着从第一天搬到这里来一直到永远回不来的那天的画面,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像刀一般割着我的心,让我无法抑制地泪流满面。
“夏珐罗,你别这样,我看着好心酸。”楚依依递给我一张纸巾,我将纸巾贴着墨镜下的脸上,瞬间,纸巾就湿透了。
“这个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对了,你说整容的事,我要不要考虑一下,就算让我万劫不复,我是不是为了扑火的瞬间也应该去尝试尝试?”我觉得我的情绪正在失控,转头问她,她抱着我的肩膀说:“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有解决的方式的,你别这样,你的内心是夏珐罗,这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我看着她没有出声,目光却从她的侧面向后看去,她也慢慢转过头,从大门方向正走进来一个老太太,拎着一袋子菜,一面走一面跟别人说着话,我刚刚擦干的脸又一次被泪水冲刷,那是我的外婆,她怎么会一下变得如此苍老?她的头发怎么全白了?她原来红润的脸怎么如此干瘦?她的步伐怎么如此蹒跚?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不由得蜷起腿来摘下墨镜,将脸埋在膝盖上,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去抱着她大哭。楚依依见我如此伸手拍着我的后背自己却也跟着哽咽起来。
这时,从远处又传来一声汽车声,我抬眼看去,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摇下来,一个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前喊着:“妈,你怎么又一个人下来了?”说话的,是我的父亲,而在副驾驶上坐着的,是我的母亲,我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原本那么年轻的两个人现在为什么也是如此苍桑了?不过三年时间,他们似乎老了十岁。车停下来,老妈先下了车几步跑到外婆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菜,外婆摆摆手说着什么,老妈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上衣,当初那件衣服穿着有些小的,现在看上去却那么宽大,她盘起的头发下露出的两鬓正飘扬着丝丝白发,我现在才知道,失去他们最疼爱的孩子之后,竟然让他们如此不堪,虽然外面艳阳高照,可是我却在看见他们头顶上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阴云似的。
“夏珐罗,我们是不是要先离开?这对你来说太折磨了。”楚依依劝着我。
我摇摇头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人,在她们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就算跟人打招呼时也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回过头时却本能地又叹口气,而从身边经过的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时,她们还是会一直呆呆地看一会儿,似乎是确定那人不是我才继续往前走,然后开了单元门,再走进去,就在进门的一瞬间,老妈却停顿了一下,扶着门竟然向我们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我赶紧低下头戴上墨镜,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楚依依表达我有多么思念他们,我表现出来的行为只有不停的流泪,我哭不出声,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任凭眼泪奔涌却无力抵抗。
我明明知道家就在对面,我明明看见我的亲人就在不远处,可是我能做的,只是这样看着,不敢靠近,不敢叫一声,爸,妈,外婆,我在这里啊,你们的孩子宝儿就在这里。
楚依依实在看不下去,哭着说:“夏珐罗,上天的这个安排真的太残忍了,他们怎么忍心这么做?”她说着就紧紧地抱着我似乎想给我一些温暖,可是她知道,我要的,是想回家,回到亲人的怀抱里去。
“夏珐罗,上去,上楼去!告诉他们一切,就像当初你告诉我一切一样,告诉他们,你是谁,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楚依依拉起我让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着。
我怔了怔,似乎有一秒钟我也有这样的冲动,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理由跟不能去见白宇是一样的,对于至亲的人,我更不能冲动,我不知道这会引起什么后果,我冒不起这个险,如果现在的我只是随便的他们不认识的路人甲,我可以,但是现在我是他们的世仇,和他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换作是我,我根本不容对方开口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我就这么坐着仰头看着对面的窗户,贪婪的看着,直到天黑,华灯初上,那扇窗也亮了灯,有人走来拉上窗帘,我又想起那年我和艾虎哥去守寺时白宇就站在那窗前看着我,我不知道当时他的心情如何糟糕,如何无奈,现在想来,必是痛苦的,白宇,你在哪,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怎会让你跌入这样的深渊里来?
“夏珐罗,你怎么又哭了?一天没吃饭了,吃些东西吧。”楚依依一直陪着我,天黑了就去外面买了些吃的,可是我没有胃口,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扇窗,似乎要把它看穿,让目光落在亲人们的身上。
楚依依依然守着我,夜色深沉,她依着亭柱打起盹来,我也实在于心不忍,于是轻轻推了推她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咱们回去吧。”她看着我又是叹息,点头说好。
我出了花亭,站在对着那扇窗的路上,突然跪下去,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泪水再一次落上地面击起水花,我这才站起身,转身往外走,我不能回头,我这样告诉自己,于是我咬着牙坚持着让自己不回身,不然,我又会不舍。
“你别难过了,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他们。”楚依依拉着我的胳膊说着,我用力的点头,不断的点头,是的,我会经常来看他们,虽然我不能以任何借口给他们带去什么,因为我已经死了,永远的离开了他们,现在再有什么关于我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只能是一种折磨。
楚依依让我还是跟她回公寓去,我拒绝了,因为那个公寓不大,她一个人住刚好,我不能去打扰她,于是我们在车站各分东西,她一再交待我要好好的,别胡思乱想,我答应她一定,毕竟,我重活过来不容易,我会倍加小心自己这得来不易的生命。
我到家之后给她打电话报平安,接着对她说:“你哪天有空,我要跟你回趟家,我要去跟你的父亲聊一聊,我知道那种分离之痛,所以,我一定要让你跟吴开在一起。”
当她听我提起吴开时,她突然哽咽起来:“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那么爱他,因为你知道,我在他身上看见的是白宇的影子,我之前都觉得他是白宇的代替品,可是,当我们分手以后,我才明白,他已经融在我的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了,我才明白,他不是谁的代替品,他就是他,原来,我是爱着他的,那么那么的爱,在分开的那一个月里,我晚上都睡不着,我甚至吃安眠药,可是都没有帮助,我无法闭上眼睛,我怕天黑下去,我怕天亮起来,我怕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他的日子。
“后来,他来找我,说即便我们不能在一起,做个朋友也好,我们就做了朋友,慢慢的,我们白天可以随意的聊天,但到了晚上,我还是睡不着,因为我的心里始终是痛苦的。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没有他在的日子,但是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那个敢爱敢恨的我是不是死了我不知道,我只觉得,现在的我活的好像一具尸体,我甚至盼着快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他的影子在的地方去,我甚至想到了英国后就去教堂当修女,要不是遇到你,我想,我可能真的会提前结束在这里的研究生课程而离开,因为,我真的再也坚持不住了。”
在我的印象里,楚依依就是那种坚强而执拗的人,我依然记得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说要当我小舅妈时的神情,而现在的她,变成了一个捧着电话哭到深夜的女人,白天又要换一副面孔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和无奈的痛苦选择。
“楚依依,你信我,我一定让你们在一起,当初我让他的灵魂归位的时候他说过,他的重生,就是为了能一直照顾你,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想,失去了你,他的灵魂存在的毫无意义,如果你离开了,他,可能也会离开,至于用什么方式,我不得而知,但我不希望当初让你们从阴阳相隔到他回到你身边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所以,我能把他的灵魂带回来,也一定能让你们在一起,打起精神来,我们这一次一起并肩作战!”我给她莫大的鼓舞,她的语气也一下坚定起来,但片刻却又犹豫了:“可是,我爸说,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他不能保证吴开的后半生会过的太平,我老爸那个人一向言出必行,我怕到时候连你也拖累了。”
“是吗?那咱们就试试看好了,一个凡人想对付一个护法,可能还需要修炼上百年,当然,我肯定不能去做伤害他的事,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甚至求吴开跟你在一起的,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这件事,我们见面了详谈,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准备迎接你未来的幸福生活。”我笑了笑说着。
“谢谢你夏珐罗,你才刚刚回来,我没有帮上你的忙,却又让你来帮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又哽咽起来了。
“咱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看见你们有情人能成眷属,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好了,不说了,该休息了。”我说着,她对我道了晚安后我挂了电话,帮助别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现在,我能做的,只是看着别人安好,而自己的事,只能无奈的走一步看一步,我知道,一切自有天意,他们这么做必有意义,我只需要等待,不管结果如何,我只管做好本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上天也自会给我一个交待。
我叹口气漱洗后躺在床上,说了句:“外婆,老爸,老妈,晚安。”
第二天我刚起床,还不到八点,楚依依就打了电话来说她跟导师请了假,问我有没有空跟她回家,因为今天是她老爸的生日,她本来是不想回去的,但我昨晚既然说可以帮她,不如就找这个借口回去一趟。
我自然无所事事,马上就答应了她,她说等会在中心广场见。
我们九点准时碰了面,我要去超市买些东西,她也跟着,最后还是她付的钱。
楚依依的家离这座城市并不算远,坐火车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到了,下车后她直接打车,出租车离了市中心往郊外开了没一会儿我就惊讶地说:“这片别墅区好豪华的样子。”
楚依依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嗯,还行吧。”等下了车我才知道,这片别墅区有她老爸一半的股份,我早知道楚依依的老爸做生意,她也有钱,可没想到她是个很钱的富二代,难怪人老爸看不上吴开呢,一般有钱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跟同样的有钱的合作伙伴结亲,这样有助于自己的事业发展,反正狗血剧情的电视剧里一般都是这样的桥段。
我们来到被一大片树包围着的别墅前,此时别墅外已经停了很多辆豪华车,一些穿着很考究的人相继进入别墅里,而若大的院落里已经布置的格外时尚,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的一箱牛奶和水果篮,又看看自己一身休闲服对楚依依说:“要不,我还是改天再来?”她好笑地看着我说:“谁说过一个凡人对付一个护法要修炼上百年来着?哎呀,现在就怕了?”我横了她一眼说:“我这不是怕给你丢人吗?”
“我不觉得啊,反正这些人送的,我老爸都有,转身就会送给工人们,他可不在乎什么礼物,他要的,管他要什么,走吧。”说完她拉着我就往大门里走,我想把手时的东西扔了都来不及。
等我们一走近大门,一个穿着西装的大叔回头看见我们眼前一亮惊喜地说:“大小姐回来了,快,通知楚总去。”说着身后的一个人就跑走了。
“莫叔叔,这是我朋友,叫,杨欣。”楚依依要说我的名字的时候磕巴了一下,最终还是报了我现在的名字,毕竟那个名字已经死了。
“哦,杨小姐您好。”姓莫的大叔冲我点点头赶忙从我手里接过东西去,我尴尬地笑着回了个礼把东西交给他,然后刚进去通报的小伙子跑出来说楚总让大小姐快进去。
楚依依拉着我故意慢吞吞地往里走,院子里的人们都在说话,看见楚依依时都跟她主动打招呼,楚依依爱搭不理地笑了笑就拉着我进了别墅。
好家伙,这么大的客厅,这么厚的地毯,这么高的屋顶,这么亮的水晶灯擦洗起来一定很艰难吧。
我四下打量着楚依依的豪华的家,她拉着我直上二楼她的房间去,她的房间也不小,落地的窗,看上去就很舒服的大床,漂亮的梳妆台,一整面墙的衣柜,她甩了鞋就倒在床上,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的一个相框里她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合影就问:“她是谁?”
楚依依扭了扭脸说:“我老妈,跟我老爸离婚了,去了日本,找了个有钱人过日子。”
“去日本?别的国家没有男人了吗?非去那种地方。”我不屑地说时见楚依依正盯着我我忙放下相框,她却说:“那个人也是中国人,当初在中国做生意,后来去了日本赚小日本的钱,听说明年会去意大利开公司,牛的很,我老爸可不是他的对手呢。”
我也仰倒在床上弹了弹说:“你到底向着谁呀?听口气你谁都不喜欢似的。”
“他们从我小的时候就忙着赚钱,很少管我,所以他们爱怎么生活是他们的事,可是现在却来干涉我的生活,我就很烦这一点。”她正说着,一个脚步声就从门外传来,先是敲了敲门,再推开,外面站着一个身高有一米八以上的中年男人,红光满面,穿着一身名牌唐装,看见我们时笑呵呵地说:“依依回来了?”
楚依依别着头不说话,来人有些尴尬看了看我,我忙说:“哦,那个,我是楚依依的朋友,我叫夏,我叫杨欣,您是楚依依的父亲?”他一听便向我伸出手来说:“我是她爸爸,欢迎你来,能带回家的朋友都是她最重要的朋友,今天我过生日,来了很多人,我要先下去应付应付,你想吃什么就跟老莫说,我忙完就上来,依依,好好招待你朋友。”说完回身跟门外的莫叔叔交待几句又跟我笑一笑,再看了一眼楚依依就走了。
莫叔叔让人送来水果,茶,又问我想吃什么,我连说这些就够了,让他去忙别的,不用管我们,他这才离开。
“没想到啊楚依依,你们家这么大。”我看着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致说,她嗯了一声说:“是他的家,不是我的,他找了个新老婆,我就没怎么回来了。”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这不分贫富,都会有烦恼。
我们在她的房间里看电视,吃中饭的时候她让莫叔叔拿了两份上来,莫叔叔也理解她的心情,就让人给送了一大桌子菜来,我们俩就坐在窗口吃着,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人敲门进来,身上穿着突显身材的礼服,皮肤白嫩,腕上,颈上都挂着亮闪闪的钻石项链。她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还要吃什么,让他们送来,楚依依对她倒没有那么冷漠,说我们吃好了,不用掂记着,那女人随便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是我爸公司的员工,并不是那种图谋我爸钱的那种,她是凭自己的能力当了经理,这我是知道的,而且她就算不嫁给我爸,凭她的能力也一样可以开创一个公司,而且她对人不错,我不会因为她嫁了我爸而讨厌她,当然,这是在上大学之后的想法了。”吃过饭后楚依依对我说着,我站在窗前看着她家的小院子听了她这些话后扭脸对她说:“过了三年,你和当初的那个讨厌鬼有了很大的变化,成熟多了。”
她抬眼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笑说:“以前没有考虑太多的烦恼,没有经历太多的悲伤,经历过后才觉得世间有那么多的痛苦,每个人都活的太不容易。”
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就是经历痛苦,只有淡然面对,才能走的更远。
快两点的时候,楚叔叔才重新上楼来,我觉得他们可能需要更多的空间准备先暂时离开一下时,楚依依叫住了我,楚依依对他说:“除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话题外,我想我没有什么能跟你说的,今年是我这辈子跟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以后我身在他乡,你再过生日的时候希望能想一想,也许我过的并不幸福,但那时,我也不会再回来了。”楚依依说的有些悲凉。
楚叔叔忙说:“你不过是去英国,到时候爸爸可以飞过去看你嘛,咱们爷俩一起过生日,你不要说的那么决绝。”
楚依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说的异乡可能不是英国,也许,是一个你再也看不见我的地方,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是祝你生日快乐,事业蒸蒸日上,以后有没有我这个女儿请你也不必太在意了,我这个筹码押出去换了你事业上的辉煌,也算我这个女儿有些价值。”
“依依,你怎么可以这么跟爸爸说话?爸爸还不是为你好?等你将来坐拥一整个庄园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爸爸就是不想你过着天天为钱发愁的日子,你怎么这么不理解爸爸呢?”楚叔叔有些激动起来,我赶紧插话来阻止他们吵架:“那个楚叔叔,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你聊几句?”
楚依依看了我一眼,楚叔叔点点头说:“来我的书房吧。”
他的书房也很大,我甚至觉得说话都能带回声,一整面墙的书柜里全是各种经营投资类的书,还有一些什么优秀企业家之类的奖杯,里面还有几张照片,是他和楚依依以及楚依依生母的照片,还有楚依依小时候的奖状,跳舞的照片。
我看着那些照片,楚叔叔坐在书桌后面看了看我然后叹口气说:“依依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她从来都是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但是她很懂事,没有像我几个合作伙伴的孩子那么刁蛮任性,我和她母亲一直忙事业对她疏于照顾,心里一直都很内疚,所以,其他的事我可以任她的性子来,但是对于她的终身大事,我绝对不会让她吃半点苦头的。”
我慢慢坐到他的对面等着他说完然后说:“我非常理解你对她的疼护之心,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终生幸福,可以衣食无忧,但中国大部分的家长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自以为是症,请原谅我用了这个词,但这个词是最贴切的,因为家长们永远觉得自己为孩子们选择的路永远是对的,而不会在乎孩子的感受,不管他们快乐与否,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一股脑的就会用长辈的姿态赠与他们还要让他们对自己感激涕零。
“抱歉啊,我不想跟您探讨教子之道,我想跟你单独谈的不是你跟楚依依之间的事,而是她本身,关于,她的生命安全。”当我一口气说了我想说的后,他果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也可以用看神经病这个词来形容他看我的眼神打量着我。
“你说什么?!生命安全?她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吗?”他几乎跳起来。
我忙摆手让他冷静说:“也不是生病,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经常做噩梦,之前我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来,我跟她一直都是好朋友,所以当时她跟我说起的时候也不怎么在意,我前几天回来以后她才跟我说,这个噩梦越来越长,越来越逼真了。”我开始胡扯。
“噩梦?也许是她的压力变大的原因,等她以后会慢慢好的,嗯,她做了什么噩梦?”当他听说楚依依只是做噩梦时脸色淡然了一些。
“她总是梦到一只黑老虎扑咬她,从刚开始只是看见它在窗外叫,到后来破窗而入,最近她开始梦到那只黑虎已经准备咬她了。”我说着一面观察着他的表情。
“黑虎?什么意思?”他可能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我想,楚依依可能没有跟你跟起过我,我有一些通灵的能力,而且,我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对她不利的东西。”我故弄玄虚地说。
“通灵?不利?”他怀疑地看向我,笑着说,“我上过学,所以你说的这些封建迷信的说法可糊弄不了我。”他向后一靠。
“封建迷信?”我也向后一靠,指着整个书房说,“你的书房布局是助事业的风水局,你却怀疑我说的是迷信?”
他看了看自己的书房有些意外地说:“哟,你还懂风水?但,风水可不是迷信。”他摆了摆手。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是有一些你不认可的存在你一定不信,那算了,当我白说,如果楚依依日后有什么异常,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我准备起身离开。
“她真的有什么问题?不妨先说来听听。”他立即阻止我说。
我看了看他,这才回身坐下说:“那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信不信由你。首先,黑虎代表噩运和灾难,楚依依梦见黑虎咬她,那么就表示噩运已经在她身边了,而在我看来,这只黑虎代表的,可能是妖气。”当我说出妖气二字时他突然哈哈笑起来。
“妖气?哎呀小姑娘,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这个世上连鬼都没有哪来的妖,还妖气?”说着他又呵呵地笑了两声。
“可不可以借你一根头发用用?”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先是一怔,不知道我要玩什么把戏,此时我正好看见他的衣领上有一根头发就说:“那如果是你的头发,麻烦给我用一下,谢谢。”
他迟疑地扭脸顺着我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根头发,然后犹豫着递向我,我接在手里,从桌上拿起他的打火机和烟灰缸放在我的面前说:“我发现你最近有个烦恼,来看看,是什么吧。”我说着,将他那根头发点着了,他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以为我要变魔术,一手支着脸颊一面用好笑的眼神看着。
当那根头发在我的指尖燃烧时,它升起的烟缓缓升上半空,就在他刚要说话想要嘲笑我时,那股烟突然在半空打了个转变成一团并不消散去,他这时眼神一怔,身体向前凑了凑,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团烟,而那团烟则慢慢形成了一个图案,像是个甲古文。
“楚叔叔,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我问他,当他看见这团烟形成了一个图案时慢慢摇了摇头。
“看上去,像不像一个字?章?”我说。
他听我这么一说开始点头:“嗯,你这么一说,倒有些像,这是怎么回事?”他穿过这团烟问我。
我笑了笑挥挥手,那团烟就消失了,我说:“你最近的烦恼事应该跟这个字有关,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当这只是个小魔术也罢,当一个预示也好,知道就行了。刚才说到妖气,所谓妖气沾身代表不祥,楚依依可能随时都有意外,我只是友好的提醒你,就当我说着玩的吧,不打扰了。”我从容地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当我回到楚依依的房间时,楚依依正在来回踱步,见我进来忙迎上来低声问我怎么样,说什么了,我告诉她,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必须配合我,否则一定前功尽弃,她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时,楚依依的父亲也跟着走了进来,并没有说别的,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递给楚依依说:“你拿着吧,这里面有一半是你妈妈给你的。另外,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不过,别怪我说话直接,交友要慎重。”说着语重心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别让楚依依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来往,怕被传染。
楚依依拿过卡片说:“怎么,现在连我交什么朋友你也要管了?用不用拿铁链子把我拴起来?”
楚叔叔没有回答,说了句要回公司一趟,让她早点回去,正说着,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放在耳边接听着,片刻脸色就变了变,甚至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他怎么会突然发疯了?叫大夫,我马上就来。”
当他挂断电话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句:“发疯的那个,是姓章吗?”
他摇摇头说:“不,被他推下楼的那个,才姓章。”说完就快步走出门去,一路喊着老莫快开车回公司!
楚依依立即惊讶地回头看向我问:“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让人把一个姓章的推下楼了?跟,跟我也有关吗?”我傻了眼地回答她:“你想啥呢?我只是给你爸预测了一下而已,我怎么会那么残忍?走,跟着你爸去他的公司!”
说完我们就冲下楼,我们刚下楼去就看见楚叔叔已经坐在车里离开了。“这附近好打车不?”我有些焦急地看着大门外的马路,她说让我等一下,我站在门外来回看,又拿出手机来不知道网上叫辆出租车来不来得及,正在此时,我听见一阵车鸣笛声,一抬头,看见楚依依开着一辆车从大门里出来,我瞪着她,她一挥手:“快上车啊,发什么呆呢?”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副驾驶上还看着她,她让我系好安全带后熟练地将车开走远远跟着她爸爸的那辆车。
“你都学会开车了?我才刚学会开电动车。”我看着她的侧面说。
她哧地冷笑了一下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会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将来有时间我教你。”
“没什么大不了,看把你牛的,说话算数啊。”我用食指指了指她,她一笑回过头来说:“这才像那个傻不拉叽的夏珐罗。”
“我傻不拉叽?”我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她,她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想弄死她,又顾虑着她在开车怕被她弄死,只好在一旁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到了。
楚依依一路拉着我上了办公楼,刚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已经站了一大片人,最顶头的是个会议室,门正紧紧地锁着,楚叔叔表情凝重地站在门里,几个保安正在用力推门,可是那扇看上去并不厚重的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
“爸,怎么回事?”楚依依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给她爸面子的,叫着就挤了进去,其他人看见是她就让出一条路来。
楚叔叔回头看是我们先是问我们怎么来了,然后才说:“那个财务总监在里面发神经,锁了门在里面砸东西,还差点把章总的儿子从窗口推出去,幸好窗外是个小平台,人没事,但是他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正说着,突然听见里面噼哩叭啦的响,几个人从门缝往里看,其中一个人说:“哎呀不得了,他把所有的纸都拿出堆在地上,会不会想要放火呀?”
楚叔叔一听也凑上去看,又冲里面的人大喊别乱来,可是似乎并不起作用。
“楚叔叔,能让我试试吗?”我对楚叔叔说,他回头看我一眼说:“你跟依依先回去,这里你们帮不上什么忙,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我见他如此执拗,也不由分说把他往旁边一推,让他们都推后一些,然后也不管他们听不听我的,暗念一道镇妖法咒,然后抬手就用力拍在了门上,那木质的门硬生生发出了金属的声响,砰然一声,门外所有的人都惊了,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大男人都推不开的门竟然一下打开了。
站在门前,我看见里面有一个人正抱着一大堆的纸往房间中央堆,看他体型瘦弱,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的白衬衣上全是汗,此时听见动静,脸色瞬间变幻,表情一下就狰狞起来,一双眯眯眼里闪了一下精光。
此时,他放下那些纸,突然四肢着地地向后退了几步,张开嘴发出一连串的嘶嘶声。
“赵总监,你这是干嘛?”楚叔叔意外地问着。
那个赵总监并不回答,还是盯着我嘶嘶地喘息着又往后退了几步,我回头对他们说:“不想惹麻烦就后退十步,不要进来。”我说着就走进了会议室,双手一伸又重新把会议室的门关合进来。
整个会议室的光线立即暗下来,虽然两边的大窗外是灿烂的阳光,但是在这里却只能感觉到无比的阴暗。“小小妖孽,见到本护法还不速速离开人体,是想要以身试法吗?”我低声怒喝着显了一下脸上的金纹。
此时它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低吼着,在我们之间地面上的那堆纸却忽地飞动起来,像是起了一股龙卷风将那些纸带上半空,打着旋地飘扬着。而四周的天花板上开始垂下一条条的黑色丝线,或者说像是一团团的灰絮更确切一些。
我四下打量着,也慢慢抬起手掌来,让它看见我掌心出现的那团金光和光中指甲盖大小的伏魔法符。
“我这个点心好吃的很,要不要尝尝?”我问它,它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往后一窜,竟然跳上墙壁,手脚并用飞快地上了天花板,然后歪着头看向我,四周的家具开始像经历地震一样抖动起来,纸片四处飞舞着,窗玻璃上结出了像青苔一样的霉斑。
“原来是小小霉仙鱼?”这霉仙鱼是长年生活在最为阴暗河沟里的鱼精,靠吃人们废弃的东西存活,经年累月,就成了只吸收怨气和负能量的精灵,如果有人一身负能量,路过它附近,它就会附在这个人的身上,然后四处散播更多的抱怨之气,直到这个人做出一些极端行为来,要么伤人,要么自伤,有的会附在人身上长达数十年之久,如果看到有些人长年一脸阴郁,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被这种东西附了体,那些得了忧郁症的多半是如此。
它在天花板上冲我呲牙,空气里却忽地多了一些忧郁之气,让人有一种想放弃生活的想法。“如此不听劝,就休怪我手下无情!”我说着扬手一甩,掌心里那团金光便向着它飞去,它本想跳开,谁知那金光却变成了一道大网,它自作聪明地向旁边一跳,却被法网一裹,将它裹个正着。
法网缠着它跌下地面来,我几步走过去伸手在它的头顶一拍,又在它后背一拉,一条后背带着一排长刺的东西就从那赵总监的身体里被扯了出来,并在我的手心来回扭动,我怕它的刺划破我的手沾了它的阴毒,赶紧开了寄养堂的通道将它丢了进去,地上的赵总监已经不扭动了,半闭着眼睛倒在地上喘息着。我弯腰捡起一张纸来擦手一眼看见角落有台饮水机,就去接那里的水洗手,
此时我正要转身出去,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楚总,警察们来了。”接着我就听见有人推开会议室的门。我当时正站在会议室的角落里,这个角落与会议室正厅隔着一小堵墙,我一回头,看见几个穿警服的人正好走进来,被地上的赵总监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发现这个角落里有人。
那几个警察其中的两个弯下身去检查地上的人,另一个走到另外一面去抹窗玻璃上残存的青苔,而我却看着那人的背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那个背影,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背影,为什么,会是白宇?!
他正用手指抹着青苔并放在鼻子前闻着,我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了他的脸,那怎么能是他的脸?为什么他变得如此憔悴?颧骨高耸,两颊消瘦,这还是当年那个阳光活跃的人吗?我捂着嘴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涌出眼眶,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来,我没有一丝准备,我站在这里看着站在窗前的他,我不能靠近,又不愿离开,我怕我这一转身,不知道又会在什么时候能看见他。
明明只有三年,为什么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明明感觉我才见过他的,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还不是这个样子,似乎是我的一眨眼,他便老了十岁,似乎,经不得谁的一推就会粉身碎骨一般。
此时他就要转过身来,我猛地闪身藏在墙后,我听见他在对其他人说:“我好象是看见那边有人,我过去看看。”我心里一慌,不,我不能让他看见我,我惊慌之极地往最里面走,那是一条小走廊,我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是快步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往前小跑着,还好,在尽头有扇窗正开着,我几步跑去跳上窗台,直接跳入二楼下的草丛中,然后翻身躲进了一大片的矮树丛里,并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接着我听见楼上有人在说话:“没有人啊,看见什么了?”
“我,不确定,可能是我看花眼了,那个人怎么样?”这是他的声音,经过了好久再听到他的声音让我全线崩溃,我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忍耐,我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可是当我再次听见他的声音时我觉得,我所有的准备都成了灰烬。
我缩在树下,紧紧地捂着嘴眼泪如水一般宣泄着,我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多的眼泪,我把脸埋在肘弯里,不一会儿袖管就湿透了,眼泪渗在皮肤上,火热的,却又是刺痛的。
我离他那么近,触手可碰,可是却离他那么远,似乎相隔着阴阳,我那么渴望着再看看他的脸,再碰碰他的手,但是胆小如我只能缩在这里哭的不能自持,他的名字在我的心里一遍遍的爆炸着,呼喊着,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直以来,我都不胆说出这个名字来,我怕我一旦说了,这名字会像咒语一样让我无法呼吸,可是现在,我就算依然说不出来,我还是无法呼吸,是的,我是真的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我哭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终于看见了他,看见他变得如此让人心疼,而是我怕我此生只能如此,甚至以后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连他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我为什么要变成杨欣?为什么要把我变成杨欣呢?现在的我如此的憎恨着她,恨这张脸,恨这个名字,为什么不是别人,哪怕很丑,哪怕没有手,没有脚,至少我可以靠近他,现在,我没有办法靠近,甚至于,连让他看见的资格都没有,我多想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我是谁,可是我只能逃走,我甚至后怕如果刚才没有这扇窗我该怎么办?如果让他看见是我,他又该怎么办?
我的心脏像是在承受着剧烈的撞击一般传来一声声巨响,疼痛让我几乎全身痉挛,我的眼前升起一阵阵白雾,我几乎要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有血从嘴角渗出来,那股咸涩却抵挡不住心里的痛感,我将头紧紧地埋在膝盖上,疼痛让我的胃部也开始抽痛着想要作呕。
或者就让我就此死去吧,别再让我活过来了,如果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话,我宁愿选择死亡,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明明觉得哪里在疼可是却找不到痛点的感觉,那种撕扯,切割着全身每一处皮肤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夏珐罗,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儿?”有人在喊我,此时我才觉得自己有些神智不清,我抬起头来,眼神迷乱中,我看见好像是楚依依正拨开树枝向我走来,当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低声的惊呼:“天哪,夏珐罗,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确定了是她,她一手碰着我的肩膀,一双眼睛正恐惧地看着我:“你,怎么了?啊,你看见他了是吗?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了,我以为看错了,所以上楼去找你,可是到处都不见,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的嘴角怎么会有血?他,不会是跟你动手了吧?”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来,可是我却扑在她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泣不成声地说:“我没让他看见我,我从窗户跳下来的,我好疼。”
“你别吓我啊,你哪疼?去医院好不好?我开车送你去。”她惊慌失措地问我。
我摇头:“心里疼,我看着他离我那么近,可是我却不能靠近他,我只能逃,楚依依,我等了这么久,经历了几次生死,我以为我重新回来可以有机会跟他在一起,可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只能逃走,我只能,逃走啊。楚依依,你借我钱,我去整容,我要变回夏珐罗的样子,我不要这张脸,我再也不想要,不想要。”我抬手去撕扯自己的脸,想将它撕扯下来,她连忙握着我的手,一面流着泪看着我说:“夏珐罗,你别这样,我懂你的苦,你好好的,你冷静一下,不会一直这样的,会有转机的,就算,就算一直是这样,至少你看着他好好的啊,还记得你给他的信吗?你不是让他好好活着吗?你不能这样的,别这样吧。”她一时说不出劝导我的话,却让我瞬间冷静了了下来,是的,我是让他好好活着,现在是我太贪心了吗?是的,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要的更多,所以才让我痛苦,我忘了我的初心,之前,我明明告诉自己,只要他好好的,我怎样都好吗?为什么现在竟然撕心裂肺的想要拥有他呢?对,这就是症结,是我不该如此的。
等我这样想了以后,我的情绪才平衡下来,心里也没有那么疼了。
“好了,楚依依,我好了,是我刚才太激动了,我没事。”我用纸巾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然后抱歉地看着她,她却反而流了眼泪下来:“夏珐罗,你好坚强,如果换了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来的。”
我抬手去擦她的眼泪说:“你也是个坚强的人,幸福会来的,我们都加油好好活着,为了自己的幸福,好好努力,哭过了,还要笑着面对人生呢。”
她垂下头狠狠地忍着眼泪,半晌才抬起头来笑着说:“我们出去吧。”
我点点头,可是想站却又一下子摔倒了,她赶紧扶我,却又是一声惊呼,因为我看见我的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条血口,正往外冒血,血已经把我的白鞋子都染红了。
我一拐一拐地被她扶着钻出树丛,然后用纸巾裹了伤口,这才被她带到车上去,这时,我看见楚叔叔也跟着几个人下来,我低下头使劲把自己藏在车里,楚依依也学我的样子,因为跟楚叔叔握手的,正是白宇,我们的车离的并不远,虽然车玻璃是深色的,但我不是怕被他发现,尽量去隐藏自己,没一会儿,一辆警车从我们的车前开过,我听着车开走了很远才直起身来,赶紧用袖子抹掉眼泪,我怕让别人看见,更怕让自己无法停止。
楚叔叔走到车前来,开了车门,正奇怪地打量着我想说什么时,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我偷偷将手放在了楚依依的后背,楚叔叔刚说了句:“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我手下一用力,只听楚依依呃了一声,突然整个人向旁边一歪身子,就此昏迷了过去。
我假装惊讶地去扶她并喊着她的名字,楚叔叔赶紧绕到另一面打开车门去看她,我惊慌地说:“看她眉心一团黑气,看来是要印证那个梦了。”因为刚才的事件,楚叔叔对我这个嫌疑骗子有了些许改观,所以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往自己的车前跑一面说:“你跟我去医院,老莫,快开车!”
无奈,我只得下车一拐一拐地跟着,上车后一看,血把纸巾都浸透了。
莫叔叔问楚依依怎么了,我只得说她可能是中暑了,于是莫叔叔将车全速开向医院,冲进医院大门后,我们又往急诊室冲,我已经完全顾不上我的腿了,等把楚依依送进急救室时,我这才看见我的身后一排血脚印,就连楚叔叔都惊呆了,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我的腿被划破了个小口子,他赶紧让莫叔叔去找护士来给我看伤,我有些两眼发花地坐下,我觉得我可以有些晕血。
等我的伤被处理完毕后,楚叔叔给我租了个轮椅,因为护士说我的伤口缝了针后不能走动。
我坐在轮椅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过我已经感觉到伤口发痒,到了晚上应该就不用这个轮椅了,我先假装一会残疾人吧。
楚依依很快被送了出来,医生摘下口罩的时候还是一脸蒙圈对楚叔叔说:“她的身体一切正常,除了有些营养不良的表现外,并没有任何导致她昏迷的内外伤。”但是楚依依就是这样呼吸均匀地躺着,任谁怎么叫就是不醒来。
她被送入病房,楚叔叔坐在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她,不一会儿楚依依的后妈也赶了来,她已经换下礼服,换了牛仔裤和T恤,头发扎成马尾辫,看上去倒不比楚依依大多少的样子。
当她听说楚依依没有缘由的昏迷时就开始想办法,说要送到别的医院去做全面检查,这时,我轻咳了一声说:“楚叔叔,你忘了我白天跟你提过的事吗?”
他怔了怔看看我又看看楚依依,犹疑地说:“你是说,关于,黑老虎,妖气?她是中了邪吗?”现在他的语气没有了太多的鄙夷。
我点点头说:“你也看见了,她突然就昏迷了,而且医生根本检查不出什么,所以有些事还是要相信一点点的,正如她现在正被一大团像丝线一样的黑气缠绕着,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个阴阳先生来看看证明我没有说谎。”
他抬头看看楚依依的后妈,她也看着我又看看楚依依,突然说:“不如找那个给你看风水的先生来看看?”
楚叔叔想了想点头说好,楚依依的后妈立即拨了电话走到病房外面去了。
“刚才赵总监是出了什么事?我觉得,你应该不止会通灵那么简单。”楚叔叔突然说。
“他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情绪?”我问。他叹息着点点头说:“前两个月他一直跟我提要公司裁员,什么开源节流的事,我对他的提议没有完全采用,他就不太乐意,后来给了我一份名单,里面是几个公司的骨干,我就直接回绝了,后来他就成天抱怨,结果这几天他就不太对,两眼发红眼眶发黑,我跟他说话他也老出神,没想到就成这样了,不过幸亏你今天帮了忙,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好像还对之前发生的事并不知情似的。”
我点点头说:“在他身上发现了让人的负能量无限放大的妖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把那个妖物弄走了,所以他就好了,但是,我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去弄明白,不然,他早晚还是得中招。”我若有所思地说着。
他正要说什么,楚依依的后妈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陈先生一会就到。”
没过一会儿,一个看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个旧夹克,背有些弯,进门后楚叔叔连忙站起身来跟他握手,然后把楚依依突然晕倒的事说了一遍,而那个老头却直拿眼睛看我,一脸的惊讶加惊喜。
等楚叔叔说完话,老头没有去看楚依依,而是向我走来,抬手抱拳正要说话,我忙阻止了他:“老先生不必多礼,先看看这个病人是什么问题。”
此时楚叔叔看我的眼神更加惊讶了,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见老先生走到床边只拿眼打量了一下楚依依就惊讶地后退了一步指着她对楚叔叔说:“不好啊,这孩子怎么,一身的黑气缠身?这,这要出事啊。快,请这位上……这个姑娘看看,她一准儿有法子。”说着指了指我。
“不不,老爷子,这事得你来办,你知道有什么法子的。”我说着并往窗前滑动了下轮椅,我看电视里就是这么玩的,我也学着操作了一下是有些意思,陈老头是个聪明人,听我言下之意便有了几分领悟,想了想说:“这事说难也难,说好办也好办。得找人过了她身上的妖气,暂时保住她的命脉,而这个人还得跟她八字相合,不然换了别人,恐怕也会小命不保。”
楚叔叔一怔问:“八字相合?我呢,我来替我女儿。”陈老头连连摆手说:“你虽是他的父亲,但也不一定就八字相合,就算过了这妖气,恐怕,她也不能摆脱噩运。”
“那该怎么办?一时间我上哪找人来算八字去?”楚叔叔顿时犯了愁。
“所谓八字相合,必是将与她能成就姻缘之人,不知她现在是否有了相中的另一半,可请来一试。不过……”陈老头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楚叔叔忙追问他,他才说,“还要那人肯做出牺牲才行,因为一旦被这妖气相伤,必会折损阳寿,轻者长年生病,重者短寿啊。”
楚叔叔听他这么一说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片刻还是叹口气说:“先试试看吧,没想到依依会沾染上这样的怪异。”说着还回头看了看我,我也扭头看向他又看了看老头,陈老头立即说:“人的机缘实难预料,若不是这位姑娘在旁挡煞,您女儿恐怕不会拖这么久。”楚叔叔听完又是一惊,我则在心里暗爽。
楚叔叔从口袋拿出手机示意让陈老头等会儿他则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又进来说人等会就到。
他们几个又讨论了一会儿楚依依的事情,我也懒得再听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偷偷给吴开发了个短信让他速来。
半个小时以后一个身材中等,微胖的中年人和一个身高马大的小伙子就敲门走了进来,楚叔叔介绍说他们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姓章,年轻的那个叫章少岩,这两个人面貌相似,一看就是父子二人,而且都有些傲慢,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但是说话举手投足却有着明显的富二代的感觉,很像电视剧里的浪荡的公子哥儿。
他们对楚叔叔和楚依依的后妈还算有些礼貌,对陈老头和我就不拿正眼看了,楚叔叔介绍完我们,他们也只是用眼角打量着我们,尤其是我,随便点了点头就站在病床前看着楚依依,原来他们就是楚依依未来的丈夫和公公,年轻那个叫问:“依依怎么了?听说中暑了?怎么还不醒?”
“依依她。”楚叔叔顿了顿,才说,“她被妖气缠身,危在旦夕,这位是风水大师陈先生,说你可以救依依,我想,你既然是他的未婚夫,应该愿意帮这个忙。”
二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章少岩嗤之以鼻地笑着说:“什么?妖气?哈哈,楚叔叔,你也相信这个?最近在看什么动画片吗?西游记?哈哈。”
他老爸虽然没有像他这么嚣张不过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说:“老楚啊,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让江湖骗子哄的团团转?”
楚叔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全看在眼里,看来不摆点“事实”出来是难以服众了,于是我轻念法咒,突然他们分别向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墙上,因为他们看见楚依依直挺挺地在病床上站了起来抬手指着那两个人,并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两个无知人类,竟不把你爷爷我看在眼里,今日里就教你们有来无回!”说着一张嘴,便从嘴里吐出一大团的黑气来,那黑气呈现出一个人脸直扑向那两个人,两个人哇呀一声抱成一团缩倒在地,再抬头时,发现楚依依还是好好的睡在床上,一旁的楚叔叔,楚依依的后妈和陈老头都惊讶地看着他们。
“章大哥,少岩,你们怎么了?”后妈忙上前扶起两人奇怪地问着。
“怎么?你们没看见吗?”两个人脸色发白地问着,其他人都摇摇头,我别过头去不理会他们。
其他人都摇摇头,楚叔叔问他们看见什么了,他们看向楚依依却半天没说话,脸色却很难看。“现在就开始吧?”陈老头争求他们的意见。
“不,不,我不要!这也太恐怖了。”章少岩飞快地摇着头。
“少岩,你不是说你很爱依依的吗?不是说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吗?有陈先生在,你不用怕,只要过了这个妖气,救依依一命,陈先生一定会帮你的,不会有事。”楚叔叔连声劝着他,此时,章少岩的老爸突然说:“什么?!要少岩过妖气在自己的身上?老楚,你开玩笑呢吧?你这不是想害我儿子吗?”
“老章,我怎么会害他?我,这不是……”楚叔叔的话还没有说完,章老头就赶紧摆手说:“不成,想让我儿子一命换一命,你也想的出来,另外,你家依依这么容易招妖精,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另外,我打算撤股了,咱们明天公司见。”说着就要拉章少岩走。
我要旁边冷哼了一声。楚叔叔忙说:“撤股?你不是说还要加股,明年去英国开分公司吗?”
老章头笑着说:“那不是因为可以跟你成为亲家吗?现在这事没戏了,还开什么分公司,我已经跟另一家公司的董事说好了,将来我儿子要娶他家的二女儿,老楚,回见啊。”说完就又要走,这时,门被猛地推开,吴开气吁吁地跑了进来,他一头大汗,看见楚依依躺在床上就扑了过去,其他人被他这样一撞有些莫名其妙,当楚叔叔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立即竖起眉毛来厉声吼道:“怎么是你?你快给我出去!”
可是吴开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抬手摸着楚依依的额头颤声喊着她的名字。
我轻咳了一声说:“唉,楚依依,你就好好的去吧,我给你超度,希望你来世可别当这个人的女儿了,他的眼里只有前程事业,可没有你这个女儿的命呀,你平时还跟我说你爸多爱你疼你,我看,就这么回事。”我说着时不时用眼角看向楚叔叔。
“你!你说什么?”楚叔叔瞪着我喝斥着,我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去指着吴开说:“你把这个人哄出去之前能不能先让陈先生看看,他是不是有资格救你的女儿先?你一直仰仗救人的都靠不住,你是打算把所有你们股东的儿子都拉来试一遍都不会考虑他吗?既然如此,行,你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这会就在医院给她找个风水好的停尸箱。”我气不打一处来地的摆手。
“你敢再说一句?!”楚叔叔明显是被我气着了,脸色煞白地吼了一声,楚依依的后妈连忙上来劝阻,然后她忽然像想起什么来指着我的腿说:“你的腿还有伤,先回去坐下吧。”
我此时也才想起来,弯腰掀起裤管又拆了纱布,看见缝了针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这一个场面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的,楚叔叔惊讶地说:“才缝的针,怎么这会肉都长在一起了?”
我弯腰轻轻抓着伤口附近的皮肤止痒说:“世上神奇的事还多着呢,救你女儿要紧,先别管我了。”
此时他看了看楚依依的后妈,她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依依的命更重要不是吗?让陈先生看看再说嘛。”
楚叔叔又看向陈先生,后者也点头,于是问向吴开:“小伙子,你眼前这个姑娘可是被妖气缠身的,要救她的命,就得把这妖气过在你的身上,你可以或伤,或残,或死……”吴开不等陈老头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不管怎样,我都愿意,楚叔叔,你不让我们来往,好,我听你的,让我救了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我怎样都好,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什么也不怕,我只希望她能幸福而健康的活下去,你让我救了她,我再不见她。”吴开哽咽着说,眼眶里去溢着泪,我知道他是带着怎样悲怆的心来说这番话的,就连楚依依的后妈听了也为之动容。
楚叔叔紧紧地皱着眉点了点头,吴开立即露出了笑容来,原来,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忘了自己,哪怕知道自己会死也能笑着面对,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依然能如此幸福,我不禁长长的叹口气,爱情啊,你到底是什么呢?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清的魔咒。
陈先生大概问了他的出生日期什么的,就对楚叔叔说他们的八字倒是相合,而站在一旁的章氏父子却并没有离开,站在一旁看着。
陈先生抬头看了看我说:“过妖气之事,还是请姑娘来吧。”
我点点头,走到病床旁,作戏就作足,让他们好好看看,认清现状好了。于是我抬手在两人的眉心处按了按,再一挥手,所有人都眼看着一股黑烟从楚依依的五官里涌出来在半空盘旋着冲入了吴开的五官中,章氏父子又吓的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吴开全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紧紧地搂着双肩,在他的全身出现了一层白霜,而楚依依的脸色却慢慢恢复了。
慢慢的,楚依依张开眼睛,先是打量着四周,当她坐起来一眼看见地上的吴开时惊叫了一声就跳下床去:“吴开?!你怎么了?夏珐罗,他怎么了?”陈先生忙替我说:“他过了你身上的妖气,没想到,这妖气如此猛烈,他恐怕,不死也会……唉。”
吴开此时正吃力地抬起头来,看见楚依依就在他面前时,抬起带着白霜的手去抚摸她的面颊笑着说:“你好了?你不会死了,太好了,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你要好好的生活,听到没有?不要经常吃冷的东西,要按照吃饭,要早点休息,咳咳……”他喃喃地说着又咳起来。
楚依依将他搂在怀里说:“你说什么傻话?没有你照顾,我不会生活,吴开,你这个傻瓜!你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傻瓜!你不要死,你不要再一次离开我了,吴开……”楚依依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紧紧地搂着吴开,吴开的脸上只有幸福的笑意却慢慢闭上眼睛。
“楚叔叔,你看见什么才是幸福吗?他为了你的女儿,明明知道会死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因为在这时候才能在她身边,你又如何忍心把他们拆散呢?你真的忍心看着依依从此活的没了灵魂,而要嫁给那个胆小如鼠的怕死鬼吗?钱,真的那么重要?可以胜过这世上唯一贵重的东西吗?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只能抱歉的通知你,你可能会永远失去你的女儿,她的灵魂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站在楚叔叔的身边说着。
这时,一旁的章老头特别没有眼力见儿地说:“老楚,依依是不是好了?那么咱们的亲事还是可以算数的吧。”
楚叔叔慢慢转回头去怒了一声:“亲事你个他妈的!给老子滚!你下午就到公司撤股去!”说完章氏父子一面咒骂着一面出了病房。
“依依,你好些了吗?”楚依依的后妈问着。
楚依依生无可恋地说:“我永远也不会好了,请你们出去吧,爸,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
楚叔叔心痛地说:“孩子,你说吧,爸爸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让我们在一起吧。”说着,她的眼里流出一滴绝望的泪水来,她闭上眼睛再紧紧地搂着吴开。
楚叔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串声响,有眼泪也涌了出来,他的声音似乎一下变得苍老:“你,真的,这么爱他?愿意跟他一起死?”
楚依依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脸上却溢起了一个微笑来。
“楚叔叔,你没有看到吗?只有吴开才是楚依依的幸福啊。”我黯然地说着。
楚叔叔叹口气突然看向我,倒吓了我一跳,他说:“你不是会乱七八糟的什么吗?怎么还能眼睁睁地说这些废话,还不想办法救我的女婿?”
“女,女婿?谁?”我有些发傻地问他,把他气得一指吴开说:“我女儿的心肝宝贝呗还能有谁?你是不是傻?”他一时气的语无伦次起来。
“哦,哦,好,我,我想办法。”我被他这突然发飙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连连点头,然后让他们都出出去。
之后,楚依依的后妈推着他们走出了病房,我在后面把病房的门紧紧地锁了,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身对他们说:“好了,好了,杀青了,起来吧。”
楚依依惊讶地抬头看向我,而吴开身上的那层白霜也哗地退了,他猛地吸了口气张开眼睛,然后转头看看我又看看楚依依:“刚才怎么了?”
我一下躺倒在病床上小声说:“刚才变了个魔术,好了,楚家的女婿,你老丈人让我搞定了,楚依依,以后你就不用再哭哭涕涕的了,唉,你们可以准备婚礼了,不过,我就可怜了,好不容易找来能跟我逛街吃饭的家伙又让人抢跑了,楚依依,我说你这辈子遇上我……”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起身,看见他们俩竟然抱在一起亲上了,我赶紧冲他们使劲翻了个白眼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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