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2017-06-07雅玛回归自然随心而行
文,图:比利时 雅玛
开完小姑娘的家长会到家,已经快11:00。习惯性地坐在电脑前,脑子里突然磞出一个男老人家的形象:他把嘴里的牙齿取下来,手里揣摩玩上一阵,又塞回口中。
来比利时后,最喜欢的交通工具除了自行车便是电车。坐在咣当咣当慢摇过市中心的四路电车上,常能碰到这个男老人家:他看上去大约六十来岁,总是套着一件偏大二个号的淡灰色外套,肩膀往左边轻微歪斜,以至于左边的袖子因长过了手而空晃着一截;人很高,又瘦又高,像个干枯的树干微弯着背;脚上拖着的鞋子鞋带没绑,由鞋子任性地开着口,好在鞋带不是太长,吸拉着鞋子踉跄走时不至于踩到绊倒;头上戴着一顶偏小的桔黄色毛线帽子,像是顶着个新奇士橙子一样僵着脖子,怕一动脖子头上的橙子就会滚落下来似的。
等车时,他在站台上来回走来走去。这边的人习惯不管认识不认识,街上碰到总是微微一笑。自然的,站台上还是有人和他笑笑打招呼。他会两眼盯着人看,微微頜下头,嘴角轻咧笑笑,看似正常却带着疑惑地与行人打招呼。
上车一坐下后,他就伸手把嘴里的牙齿取下来,估计是假牙,拿在手里反复盯着看反复揣摩上一会,然后又塞回口中。口里还念念有词低语几声,又把假牙取下.....来回几次,直到他下车......当我第一次看到时,没觉得有何奇怪,以为是偶然。后来碰过好几次,每次他都是这样在公交车上玩假牙,我突然意识到他是患了老年痴呆症: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总是在火车站那站下车,阳光拖得他的身影长长地划过青砖街面,转头越过窗子看过去,只见他蹒跚着走上十来步后,又转身走回了站台,走来走去等着下一辆车.....
最大的悲伤是:我们不再记得我们是谁了。
在我们记得我们是谁时,我们又是否真正知道我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