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寫的人是多數,而且壓倒性的多。可是發出聲音、寫成數位文字的人又給另一邊不寫的人像壓倒性地多。究竟誰才是多數?誰才是重視有意義性書寫之人?臉書的佳文頻發,我認為是發表者釋放了壓力,於能自在地發聲,文字品質也隨之起舞,優質的起舞。而我卻是相反之人,我非常在乎任何人把我的文字與我本人連結在一起,原因是我常在躲在文字背後,做一個廢人,但我寫下的總是義正嚴詞,總想訴求些什麼。所以文字的表演性,之於我,是一種意識到的魔障。
如果我不打算和觀看者說些什麼,我何需義正嚴詞?如果我沒有預設的讀者,我要想要說的是什麼?如果我把文字當作一種表演形式,而是一種思緒的整理,何謂擔心被檢視或放大,誠如一位智者(註1) 說:
沒有人會看不到你,因為沒有人會看到你
這就是數位世界的書寫者的處境,你不會被看到。我也當然是。
誰會看到誰?這由臉書的演算法決定,及我對臉書施以規則性設定,向臉書大神說,我想要看到這些人這些粉專等,大神說給你看,但人心分秒總在變化,我下一秒已經不再想看到這些人這些粉專,但大神說,隨你,但一切由演算法決定,但我比較在乎你會點什麼廣告。
誰會在那裡看到誰,發表的平台茲事體大,發表在臉書的文字都是浮在訊息海洋上的紙屑,情勢一轉,誰寫的東西臉書都有可能讓它消失。當年無名小站家破人亡後,令大家在無名投注的心血真的變成歷史無名之輩,還沒有學到教訓嗎?我也是會回答「沒有」的那種白目觀眾,但白目有其來由。
因為我當年沒有在無名上流血流汗過,我不曾付出,所以也不會因此傷逝。
如果發表平台權力甚大,我無力影響發表文字之後的命運,我還要寫嗎?如果寫作不是為了讓人看到,那我還要寫嗎?
所以,事情是這樣的:我要寫嗎、我寫,是真心誠意的、我想,會有人看嗎、我寫,是誰會看、又,我寫的東西平台可隨意處置、所以我還要寫嗎?
或有人給我一記悶頭掌,大喝一聲:「你寫的是廢文!擔心個屁」於是全案終結。不是的,我不可能會這樣屈服的,我可是會對方回擊說,有人可是寫了七本書,最後說,我終於可以開始寫作了。那人用盡所有能量,無比慎重又寶貴地示範一件事:「寫作前的準備,非常麻煩,但我還是會做」
費雯麗到底會不會飄?讓讀者決定吧,是費雯麗也好,不是也好。總是,在寫字的路上,我已經發表了。
註一、智者:目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