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盈,你好吗?
现在是四月三十号的早上七点钟,日子的确切在于四月,在于我的一长段与你有关的梦境中,而其余的一切,都幻化成虚影,流离失所,三月是走,十二月时常落下。
我想向你道歉,三月,我第一次不生波澜地经过了你的生日,我无动于衷,如同在向我的麻木忍让。语盈,请你相信,我绝不知道,我在三年之后,仍如此思念你,仍如此长久,坚定地以你为基石来构筑着我的信仰,我的清白。我是受疼痛、时间、残忍等外来者的蒙蔽,而善恶不分,不知渴求的坏孩子。一切的沉默,都出于我的不适应和隐匿,我似乎总是无法接受,“你归属于奇迹,但奇迹不会发生的恶果。”于是我倒戈向岸,只讲月亮和写魔法书的骑士。
但这并不指证于我无罪,在人生少数能露出海面,大口呼吸的日子里,我总是为我的虚假,自责到哭泣。
语盈,对不起,我身上的痛苦和疑惑太多了,以至于时常连累到你,我说月亮是你,说陆岸是你,我说了春天可爱,潮水如帆的证据是你,说黄昏无用的底气是你,解药和诚实是你。在每次我与上帝的争执,对抗中,你都是唯我不变的真理。
因而我的目光只得看向你,是对自已的保留。我无法不关注你的生活,你的螃蟹和星期二;我无法不把你的哭泣看作一种灾难,无法不深陷灾难之中。
我无法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却又不曾有真正帮助过你,为你辩解,挡掉风雨。对此,我很抱歉。
我不望你理解我,知道我的解释。知道我也曾为你这一棵种子,而期待整个春天的发生;知道我也曾虔诚诵经,拥护过上帝,想你是他的偏心,是多过的馈赠;因而甚至我也曾为你而傲慢,说南极到北极不逾指齿,世人情薄不过尔尔。语盈,我深爱这世间的每一辆火车, 每一条道路,我爱所有行将远去的事物,因为这似乎都指向你,都在被你收编。遥遥暮色和回答都是你的队伍。
每当被闲置下来的时候,就想起你,想起那些去看你的日子。那个时候的一切,都充斥着笃定和真理。我们写信,相互狡黠的笑,猜月亮的谜语;我们在大雨里奔跑,拥抱,呼喊彼此的名字;我们背靠着某一种沉默发呆, 想起春天万物生长,想起蒲公英正随风穿越几个世纪,想起自己在更多的被解释,证明,变得清晰,像谣言一样透明。
语盈,我仍记得有一次我们手牵手走在街上:你看见一棵树说,
“快看呀,那棵树....”
我回答说,
“真的呀,那棵树...”
直到现在,我也始终不再,找到过那个
形容词,来将什么倾述。
一 一起雪
2019.4.30
7.16 -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