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在火车上,信号极差。百无聊赖,突然又想写点文字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假期离家前的一两天总是莫名的恐慌,包括麻麻也会一直紧张的筹备这个筹备哪个,仿佛我去的是什么荒蛮之地,十三年了,依然如是,依然没有摆脱这种内心的极度panic和杂乱,大概是家里过的太过闲适,坠入了温柔乡,于是在离开时总有撕裂感。
就杂乱的想起从高中就开始住校的生活,每周六的中午坐车回家,周天的傍晚穿过整个家对面的公园坐公交车回学校,夜晚空档的车上,风鼓动校服,车门一开一合。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和我的上铺晚上互相抱着哭,念家里的好,我们都太过于多愁善感,后来她坚持不住回了离家近的高中,我在几经纠结后留了下来,后来从高考情况和我再回忆起高中生活时,还是感激自己当初的坚持。然而同宿舍另外一个屋子的如花和大美就很心大了,我们这边百般纠结那边呼声如雷,两个人都是乐天派了。
后来上了大学,那会只有慢车到北京。但是漫漫长路将近20个小时,却因为总是有同学相伴,觉得路途也没有那么难熬和艰苦(甚至在一次我们几个误了火车后,还乐呵呵的挤一个硬座打牌嬉闹)。现在却有时候连五个小时的高铁都觉得难熬和无趣。记得有一次寒假为了排到卧铺票,我和如花两个人早上五点从家里连跑带颠(那么早还没有公交车)将近一小时到火车站在瑟瑟寒风中冻了两个小时排到我们屏幕上显示无票了,但是我们怀着一点希望挤到了窗口一问居然有两张学生卧铺票,果然天不负我,在回京的路上一路吐槽各自的老妈,欣喜到京。但是似乎其他回学校的行程就没这么开心,甚至会在刚开学的几天抑郁几天,和舍友抱团取暖。印象深刻的居然是有一次家里硬是让提了一个硕大的西瓜回京,只好叫了舍友来车站接站,回宿舍分瓜。
尽管那时候的火车慢,但是对于最近坐高铁,或者回家的路途的记忆总是模糊的,最糗的大概就是在大庭广众下踩了不知名物体结结实实的摔了屁股盹儿,而对于慢时代那的记忆总是鲜活的。比如在火车上大谈在九中的花痴史,对面一男生突然开口说你那位花痴师兄对象是我哥们你要他号码吗,或者在杭州西湖暴走一天后到了火车上倒头便睡一觉到天亮,下铺的一个导游小哥哥就各种跟我侃大天,侃到了北京。又或者和小叮当去南京的绿皮车上,被民工大叔们挤的如同公交车,我们惊异地看着人从窗户爬上来。还有春节前一天回家的硬座凌晨,一群不相识的人就这样随意聊了起来,从政治到生活,感慨对面的大叔真敢讲。是那样生龙活虎的生活气息感扑面而来,夹杂着各路匆忙汇聚又散去的人们的生活视角,杂感,心情,去掉了身份,面具,反倒有了陌生人的真实感,丰富而有趣。不论是归家还是离家,都在某一刻感同身受的共鸣。
而现在只有沉默的火车和沉默的手机屏幕。我又回想起我的母校,北师大,同样一个性格沉默的学校。有着悠长的历史却总是似乎躲藏在角落中,刚到北师的时候是不满的,一是因为保守没有报到自己心仪的学校,虽然后来知道分是够的,二是因为这学校里的男生数量和质量...三是因为尽管北京人都认同清北人师四大高校但总觉得师大太过低调,甚至有时候在外地说北师会有人说什么学校,听都没听过。也对未来的就业不是很乐观,似乎最大出路就是做老师,同样低调而清贫的职业。对了,加之住宿条件太差,大家都颇有微词。后来慢慢的,许是潜移默化是真的开始喜欢这个藏龙卧虎的学校,比如大一去听艺术学院左衡的公开课,五体投地,第一次接触了黑泽明的电影梦到现在都印象颇深,还有教大学语文的康震?教易经的哲学院小老头,坚持要给我们教相对论的拄着拐杖跑来的物理院老师还有本学院的老师们气质都非常质朴。即使偶尔有时候也会在去北大看如花的时候艳羡北大人的尖锐和“嚣张”,或者人大的就业率,清华的宿舍和食堂什么的,对自己的母校也已经不知不觉沉浸其中,一梦七年,交的死党百分之90都是女汉子。这让我觉得回来不论走到哪里都还是印刻着北师的那种沉稳低调的印记,偶尔想起大概初高中时候看唐师曾的书他里面提到民国和近代中国不少少将和志士的夫人都毕业于北师大,但如今似乎又不是那个光景。
每次离家尽管内心拉扯沉浮总是告诉自己这是去追梦,去看你儿时最想看的大千世界,这也是你的选择,父母在却远游,有没有方现在还未知。不知道这种拉扯感是不是这个年龄的人中我独有,内心总在踌躇而张望。世界总没有不管不顾直至向前冲的时候想象的那么简单,人到三十就已经有人在警告你中年危机,求稳至上,回归家庭,勿念随性生活,想做一个中年少女也艰难,这时候是真的要羡慕羡慕还在画室辛勤工作的静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