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四章 迷惘4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4

爸爸一挂了电话,就对黎敏使眼色,让她去卫生间洗把脸再下去,自己站在门口等她,黎敏才又听了爸爸的,和爸爸一起下了楼去。

下来的时候爸爸就开了腔:“还真是有点欺负人呢,不过还好,不想去就不去了,休息休息也好!”

黎敏有些忐忑地小声说:“我现在有点不想上班了,爸。”

爸爸似乎是愣了一下:“没事没事,过会儿看你舅舅怎么说,快笑一下,别把大家都搞紧张了!”

爸爸说完还逗了个鬼脸给黎敏,黎敏笑得有些难为情,心里想,除了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就又走在爸爸的后面出了单元门,就看见舅舅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往外头搬东西,一看见他们就招呼着过去帮忙,小舅妈正挽着包包牵着小表弟站在旁边,爸爸就走上去责备舅舅:“哎呀,老这样搞不好啊!”可还是高高兴兴地接下了最重的一箱水果,然后小舅舅又递给黎敏两袋小礼盒,显然是在这个小县城里是买不到的。

小舅舅一瞧黎敏的脸色不自然,就冲她一笑:“有心事了?车型选好了没有?小舅妈为你钦点的呢!”说完又招呼舅妈回应。

黎敏不知如何开口,又该说点什么,只能伴着小舅舅走在最后边,然后还是说自己辞职了。

小舅舅一笑,说已经知道了。

黎敏很急迫:“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干了,一开始都要拟任经理了的。”

小舅舅笑得更厉害了:“我都知道。”

黎敏简直就没法儿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知道再往下说什么,小舅舅都会说知道,可是,这就更让黎敏觉得不好受了,心想既然你们一直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一直一句话都不说?就又落后了两步,有些不解和怨恨地看着小舅舅的背影。

小舅舅才又回过头来拉黎敏:“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这样解释?等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讲好消息!”

小舅舅说完,就又逗了一下黎敏,可是黎敏完全就笑不出来,甚至想一下把东西全摔在地上,放声大哭一场。就又想到早上那会儿的压抑,然后幻觉又产生了,一下觉得自己从这个世界里脱离开了,根本就没法儿向他们那个世界,发出一点点声音来,虽然能把他们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但都要震得自己头皮发麻了,因为他们的声音全都是一个意思:“来呀!来呀!对呀!对呀!快呀!快呀!……”

黎敏头脑里一片空白的同时,耳旁也是聒噪到了极点,甚至在小舅舅对自己招手的时候,自己似乎还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两步,更就一下坠进了那个虚空的无声世界之中,手上的礼盒也一下噼啪着掉在地上,人却是待在了那里完全不得动弹,而脑子里一瞬间响起的声音只有一个字:“逃、逃、逃……”

然后黎敏就在舅舅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这一下可就吓坏了手足无措的舅舅,爸爸妈妈转头听见了舅舅的喊声,也跑了下来,咚咚咚的楼梯上一阵混乱,黎敏什么也看不见,只管放声大哭。

这样一来,都把小表弟也吓得大哭起来,在楼梯平台上抓着小舅妈的手不敢靠近黎敏,才又在小舅舅的指挥下,由小舅妈继续领着上楼去。爸爸过来拉小舅舅,说着什么就往上走,妈妈的神情很复杂,可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牵着意志全无的黎敏往楼上去,然后从他们的视线中穿过,进了自己的小房间,由妈妈陪着好久,才慢慢平复下来。才又想起等在外头的小舅舅一家,哽着气让妈妈出去招呼。才发现妈妈不知何时也红了眼睛,就更加自责地把妈妈往门外头推,可一打开房门,就只看见爸爸坐在那里抽烟,妈妈一问,才晓得他们刚才就走了,小表弟吓得哭了不能停,就又约好改天再聚,然后气氛就变得更加灰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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