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悲哀总是多于喜乐。我早该明白的。他若真的记得我,何至于我见他后那么多日,他都不曾来找我。
------------------李雪
阿姨身体恢复之后,就去外地看他儿子了。
我就理所当然地和我爸爸的儿子,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生活在一起。
我的钱够用,爷爷去世后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一笔钱就放在我的名下。作为我的生活费。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在骂,张晨那个婊子。
是的,我们一家人都和婊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张晨是我妈。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生下我,我连她样子都不记得的时候,就跑了。
你说,既然把我送到这个世间,却又狠心抛弃,真的连一个婊子都不如。
今天是8月3号,立秋。外面的太阳依旧很大,我们住在工厂后面的职工宿舍里。早些年,工厂还在运作的时候,我们夏天的时候中午都会去食堂打汽水。
爷爷去世后,奶奶就搬过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家里三室两厅。阳台封闭后,就成了另外一个房间。窗前种着一些花花草草。
小白脸在客厅里预习高中的知识,据说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我在他课本上,看到一行字,郭茗菘。
字迹清晰工整,和他外表一样。
而我无所事事,在房间里看碟,都是一些无聊的言情剧。
我在房间里翻来覆去都觉得烦躁不能自已,问小白脸:“阿菘,晚上我带你去吃饭。”
他说:“不用,我手上有钱。”
我说:“得了吧,今天我请客。”
地点当然是小乌龟叔叔家里的烧烤摊,我们点了一个锅,旁边是一盘素菜,和鱼。
他端正庄严地将菜下到锅里,直到锅烧热,开始放酱料。
我们香喷喷地吃着,我问他:“小白脸,你谈过恋爱吗?”
他愣了一下,说:“没有。”
我摆弄了一下刚烫好的刘海说:“你一看就是纯洁的孩子。”
他没有理我,只是淡淡地说:“你为什么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我说:“你觉得不好吗?”
他含笑不语,笑容透着一股冷冽,配这样斯文的脸倒是相得益彰。
“吃完了,我带你去寻开心。”
他拒绝:“你去的那些地方我真心不敢去。”
我笑:“怕什么,你胆子真小。”
“是啊,我就呆在家好好看书。”
说到学习,我就惆怅了,我还有一年就中考了,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沉闷,像一只无形地手一样扼住喉咙,是的,那种感觉很难过。
我突然想起,张晨。
我不想被别人骂作是:婊子养的。
我不能像张晨一样,活的那么失败,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抛弃,自己投身滚滚红尘。
我觉得我的未来应该活的有尊严。
我翘着二郎腿,抖动着人字拖。夏天的傍晚的阳光依旧如此浓烈,我为他把锅里的鱼架起来。
然后包里的手机就开始响了。
我拿出来的时候,看见屏幕蓝光显示一行字:“7点半,二桥见。”我看见发信人是乔娜。
我心下预感,有情况。
然后顺着号码拨通,乔娜接过电话,开始骂:“操他妈的,我特么遇到情况了。”
“怎么回事?”
乔娜说:“我今天去滑冰场,我明明先挑选了一双溜冰鞋,可是后面来了个傻逼,偏要说那鞋子是她预定的,装的挺牛逼的。我当时就燥了,我说这滑冰场是你他妈开的,然后她就说,是又怎么样。”
“然后你就把人打了?”
“没有,要打的时候,就被人拉开了。然后她就撂下一句狠话说,晚上叫人废了你。我说好啊,谁废了谁还不一定呢。得,不跟你撤了,二桥见。”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
我问小白脸:“想不想看电影?我请你看免费的,绝对精彩。”
他不屑:“不用。”
我说:“你快点吃,吃完了,我去二桥,你回家。”
一刻钟之后,我们以百里冲刺的速度,真是后悔今天穿了高跟鞋。然后我说,小白脸,真后悔今天带上你。
到达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已经到齐,咪咪看见我就骂:“操你妈的李雪,你就知道钓凯子。”
估计是她把小白脸当成是我的男朋友了。我说:“是的啊”然后甜蜜地挽着小白脸的手,说:“爱着呢。”
小白脸刷的一下脸就红了,悄悄地挣脱,小声说:“你开什么玩笑。”
姐妹们都围了过来跟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似的,你一言我一语。
小白脸成了众人的焦点,一时间不能消退。
没多久,桥头就来了一帮人,前面几个女生,后面带了十几个男生。
气氛瞬间就冰冻了起来,我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肃然的杀气。只是碍于形象,我还是温柔地不发一言。
直到对方女的开口:“傻逼,给我滚出来。”
乔娜很显然不是打头阵的,她适合当领导,指挥不振。
欧阳洁说:“你谁啊?操你妈臭傻逼。”
对面女的就燥了:“说的是你吧。”
咪咪也燥了,说:“臭傻逼你哪里蹦出来的,连我们都不认识。”
“是呀。”
然后,咪咪肩膀上的书包就砸过去了,战争爆发。
我们虽然这边有七八个女生,但是真正动手的只有我们四个,对面六个女生跟疯了似地,其中一个过来抓我的头发。
我这辈子除了最讨厌别人骂我婊子,还有一点就是被人扯头发。
曾经立下誓言,谁若是敢我的脸,我拿刀捅她。
我一拳头照她脸上砸过去,然后用脚狠狠地踢:“你松不松手?”
对方很显然混的时间不长,她居然伸出另外一只爪子,想要抓我的脸,我立刻捏住她的手指,往后掰。
我听见啊的一声,她终于松开了抓我头发的爪子,我又一脚踢过去,正中她膝盖,可能她穿的高跟鞋没有站稳,一时间就摔了个措手不及。
这时候,我旁边的姐妹们开始施展她们的佛山无影脚,我就顺势去帮咪咪。
很快对方几个女生就倒了两个,只剩下乔娜和对方撕扯,不分伯仲。我们其他的人围了过去。
对面的男生看的急了,就冲过来,准备动手的时候,我们的兄弟拦下来,严肃地说:“女生打架,男生不能插手吧。”
在江湖上信封着这样一个规矩,出来混的,男人不能打女人。除非那个男人很烂,或者被打的那个女人很贱。
没想到在这战火纷飞的群架里,这条口耳相传的江湖规矩竟然唬住了对方赤手空拳的汉子,他们无奈地止步,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姐妹被我们蹂躏璀璨。
这就是江湖。
对面的男生在我们的这些呱噪的女孩子面前就显得绅士多了,他们隔岸观火,却束手无策。
有男的气急败坏地大声叫:“打呀,站起来呀。”
真是恨铁不成钢,结局一下子就强弱悬殊了。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中年妇女在旁边劝道:“姑娘们啦,注意修养。”
这回哪里是讲修养的时候。
“臭婊子,是她先动手的。”然后使劲地拧啊,恰啊,手脚并用,打得对方披头散发求饶为止。
再过一会儿,这场众人瞩目的全家终于落下帷幕。
对面的女生被男生搀扶着,离开战场。
其他的,也都没逃到什么便宜,跟丧家之犬似的。
男生们很显然已无尊严再观看下去。
而我们大获全胜,却都挂了彩。
咪咪骂道:“什么人啊,又是挠脸,又是扯头发的。”
我还好,就是头皮现在还有点发麻,可是咪咪脸上却不幸地被抓了几条红色的印记,不停地骂。
我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小白脸,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总之像刺眼的阳光一样,灼人。
我可怜的三好学生一定受到了惊吓。
“看,把帅哥吓坏了,快,到姐姐这里来。”
我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乔娜说,来,帅哥,姐姐请你吃夜宵。
“滚。”我对小白脸说:“你是留下来陪我们呢?还是回去?”
他表情如寒冰,说:“你早点回来吧,我待会睡了,你记得带钥匙。”
旁边的妇女们开始起哄了:李雪,不错啊,都开始同居了。
我看见她们邪恶的嘴脸,说:“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