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始五年四月,除了几处江贼、山贼尚待收拾以外,天下承平,刘彧专心干起了自己的一番事业,求神拜佛,并花了很多劳力在自己宅子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功德——湘宫寺。
朝会之日,任太守的巢尚之刚要在述职三年来新安地界的民生风俗,还没等他开说,刘彧便问,爱卿才华奕奕,各种无不精妙,朕之湘宫寺即将完成,卿可有先去贡献功德?
巢尚之没想到这一出,一路来是有看见两座对向的古刹即将完工,但也没想到先去礼拜一下,所以哽住在朝堂。
给事中虞士恭因刘彧行事已不如从前,乃出列劝诫,陛下,天下初附,万民生息为要,巢大人为生民请命在先,陛下打断不宜。
刘彧说,爱卿所言也是,只是朕所建佛寺一样乃是为天下功德,先去修些功德更是好事。
虞士恭说,那只为陛下一人修功德,于百姓并无利益,陛下起此寺,皆是百姓卖儿贴妇钱,佛若有知,当只有哭悲而已,哪有功德可做?
刘彧听后,怒道,卿昼饮酒,宜戒,今日你先退去吧。
吏部褚渊赶紧上去拉了一把虞士恭,虞士恭果然有酒气,居然也不维诺就退去了。
刘彧等他退去,便说,朕知天下还有不服法理者,认为朕修湘宫寺为不是,但你们也知,朕能从湘州问鼎于此,是受冥冥主使,朕之苦难皆是历练,是佛陀所指示之轮回,众生之所苦,源于不明,但如能静心相礼,则空明相通,身心两净,如此能见所行之事之征兆,不会越矩。湘宫寺是朕为天下欲练达之人所建之所,也是真理智慧汇集之所,不日即将开寺,朕将降跸法筵,这是佛神共荣之日,各位公卿也前去罢。
朝会之后,刘彧留了褚渊在宫内。
刘彧对褚渊说,佛之大事,愚民不懂与共。佛今日有示,当今天下,看似无事,实有祸患,朕思大体,小处略不在意,卿是朕之良臣,可告诫朕,如今天下祸引?
褚渊乃说,陛下得天下,九分天意,一分人事,虞士恭等人虽有瑕疵,但其替君王之心本是不错,陛下应简拔优异,不用怀疑臣下之心。
刘彧说,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天下慌乱,不及细看,安乐时候,倒有了诸多问题,道仙劝朕剪除屏藩,以安天下,现功劳之人甚多,朕担忧又有司马家之罹祸。
褚渊说,陛下年富力强,尚能百年万岁,当今天下,疥疮小事,无动乱之微,陛下宜专心拔除废帝弊政,以百姓生息,国力充实。
刘彧说,朕统御四方以来,黄天保佑,强兵安民,泰始治乱于太祖并不区别,朕已知如何了,只是他日若有相求,褚公是朕心腹,全力支持才是。
褚渊胆战心惊,唯唯诺诺。
七月十五,刘彧又在鸡笼山上同设九州庙,请了僧主释僧瑾、国师胡母颢、陆法修宴请天下的群神。仪式也准备了半年,阵势不小,公卿官员都一应参加。
刘彧首先祝福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二是为自身还愿,并保佑自己能雄发英姿,万事都能逢凶化吉,第三是保佑皇子能健康英明,能为天下分忧,第四是提了要求,就是天下的人都要敬重神仙,不要做神仙不喜欢做的事,不要做皇帝不喜欢做的事。
仪式上,刘彧还重点提拔了两位大神在宋朝的地位,作为主神存在,一个就是蒋子文(南京的人不陌生),到这里,已经到了相国、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加殊礼,钟山王;另一个就是听说在刘彧打仗中发挥了神力的苏峻为神侯骠骑大将军。在这次仪式中,刘彧尤其强调,天下的事情都是神仙在做主安排,包括自己能逢凶化吉,作为天命所归的人,都是两位神仙命定的,皇子也是天定的,群臣的功劳在于顺应天意,辅助天子治理天下,不要做无意义的事,就算以前有功,都是神的功德而已。
这件事,看似不过如此,其实是刘彧为自己这一血脉的正名。说来这个蒋子文和苏峻都不是什么功劳赫赫的人物,蒋子文以前是个赌鬼,在平暴乱中死亡的东汉人,苏峻是东晋的一个书生和叛臣,他是淮北南下的流民统帅,后面因为将相不和叛变,占据首都,几乎将东晋朝廷覆亡。
我认为,刘彧对苏峻的表彰主要是为了降低刘休仁的功勋,据历史上说,刘休仁在打刘子勋处于劣势的时候,忽然苏峻率领了一队三千人的阴兵大肆攻打,在决定性的战役中帮助刘休仁获得了胜利,这件事情在当时人尽皆知,为此刘彧还昭告天下,感谢苏峻。
南北朝志怪不稀奇,但这个传说,只是在以神的名义抢夺刘休仁等功劳,当初阮佃夫的几千巴蜀兵估计就是这支机动部队,时隔不久后的萧宝夤也曾用巴蜀盲兵打仗,而这支机动部队据说是脸上都画有鬼符、身上穿的是藤甲,口中含着鬼哨的哑兵部队,打仗时候不顾生死,如鬼泣一般,让对方闻风丧胆。这如属实,那只能说刘休仁训兵有道,而不是神的作用,但是当刘彧将这个功劳归他所同情的书生将军苏峻的头上,对刘休仁、刘休祐的防范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