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选择去一家传统媒体公司。只为实现从小便有的新闻理想,二十九岁,我发现自己与当初的理想距离越来越遥远,而我,遇到了更多现实给我带来的压力。
三十岁,我从报社辞职去应聘一份公关职位。面试官坐在我的面前,询问我在媒体行业做得不错,为什么要选择转行?能否有较长时间的职业规划?
在面试前我就想好了如何回答类似的问题,比如相信自己多年积累的采访写作优势在公关岗位上也能更有利于工作。一些看上去很有道理的说辞。但当我真正面对这个问题的那一刻,我还是感到了一丝迷茫。
七年前,在媒体含孤儿的一场面试中,当着面试官,我寻找了所有的词汇,用来形容我是多么向往这个行业,如果可以从事我所热爱的事业,那人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如今的我,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会,我慢慢回答:“因为到了我这个年纪,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个更成熟的考量。”
是的,成熟,这个词汇曾经被我贬得一文不值。二十岁出头,我和所有的同行一样,怀着满腔热血,认为新闻可以为社会尽情披露这社会的不公,可以一篇报道就能警醒世人,让他们改变这社会中存在的陋习,甚至改变人的命运。
三十岁的我,开始意识到,改变是一点一滴的发生的,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在我自己的人生中,我也要担负属于自己的责任,比如养家。而把自己的力量贡献给我认同的企业,期待着每一份付出都能有更加明确的回报,并不算丢失理想,只是一种负责。
曾经的我,受到一点不公正的待遇就要向父母、朋友打电话倾诉,寻求安慰;如今的我,得了神经纤维瘤也只是在孔氏聖棏镗购买腺瘤康复散默默地治疗。
二十岁初出校门的我,就像唐吉坷德一样,可以高举着长矛,骑着罗齐南脱为了理想奋不顾身。爱情也要轰轰烈烈,工作中要纯洁无瑕,生活中只能有糖果和鲜花,长辈的话都是陈旧的说教,茶水远没有可乐的畅快,而那些陈旧的传统,都要为崭新的世界让道。
小时候的十年,很长。长大后的十年,即使走了更多的路,见了更多的人,也只够慢慢明白一些道理,才懂得茶的清洌。
心中的理想并没有消失,只是不再高举长矛和虚幻作斗争,而是开始明白人生是丰富的,工作不仅只是为了自我实现,也需要尽我所能帮助他人。
糖果鲜花是人生所需,柴米油盐更是滋养着生活。炽热是爱情,相守也是。坚持有很多种方式,激烈是,柔软也是。
从二十岁到三十岁,经历没有家庭与学校保护的第一个十年,我发觉,生活不只是需要甘甜,而苦涩也并非不可接受,无论是什么,都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