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难得回了趟四川老家。距离上次回家,已整整一年。
带着小熙,一路颠簸。到达成都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在姐姐家待了一日,顺便处理了些琐事。第二天再一起回了白家沟。
还未启程回川时,便想着回去一定要去看看婆婆(我们老家对奶奶的称呼)。
终于到了啊!一路一路,感慨万千。景,还是那景。却,再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那时的青草绿。
背影。。
以前啊,我们回来时,每每到了这个堰塘边,都会大声喊婆婆,她上年纪了,耳背,要喊好几声。然后,她颤颤巍巍的出来接我们,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孙儿啊,你回来了哇!快点来坐哦!
满腹思念诉秋色,
一塘浮萍念平生。
我回来了啊,再走到这堰塘边,那一声习惯性的“婆婆”,如鲠在喉,想喊却喊不出来。
再不见你接我们的身影。
再不见你唤我们的声音。
除了这满庭的枯败萧条,还有一座杂草丛生的矮坟。
是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才一年而已。
婆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姐姐说,要是婆婆在,也不得长这么多杂草。
姐夫说,以前我们走时,婆婆一直送,我们喊莫送了,你快回去,她还是站在路口上看,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孙儿啊,慢些走。
是啊,走慢些,让我多看看。我老了,走不动了,看一回便少一回。
年过八旬的老太太,独自打理着这小院儿。着实不易。
儿孙满堂,守在身边的却没几人。
老人家年轻时好强,那些年代熬过来的人,吃了不少的苦。
灶台仍在,如今却冰凉。那会儿,婆婆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只能喝些流质食物,每次不只能咽下几小口。我问她,我给你蒸蛋好不好。她说,好。于是,用这柴火灶台,蒸了一小锅。
可还记得,
锁与钥匙的故事。
它们的主人呢。
我蹲在你的坟前,看着那因杂草遮掩而看不出样貌的坟头,感慨万分。
婆婆,这就是你的归宿麽?
人的一生,来这世上走一遭,历经沧桑,忙忙碌碌是为何呢。
生命何其短暂,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来去匆匆,又该如何度之。
燃烧的纸钱,随着滚烫的泪水,一起落入尘土。
我回来了,来看你了。去年一别,竟是永别。这里冰冰凉凉,冷冷清清,可还能习惯……
自你走后的一年里,我在离你千里之外的厦门,至少十次以上梦见你。每每我都在想,这么远的路,你从未来过,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你,会不会迷路。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呢。
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切安好。
祖母龚氏,生于一九三七年七月十一日,(农历六月初四),卒于二零一八年一月五日戌时(农历冬月十九)。
幼时父母早逝,先寄养于其外祖母,后寄于其兄长养之。恰逢革命年代,所经之苦,数不胜数。中年丧夫。共育有四男一女。家贫,一男于幼时抱养他人。其女亦因病早逝。
早年为生活所迫,心之好胜。晚年多独居,遂平之。生平素爱整洁,勤俭持家。于二零一七年十月不慎跌倒,后重之不治,病逝于次年一月。终年八十又二。
孙女:玉,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