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2小时,120分钟。
我没有出去,对人山人海的跨年倒数无感,太吵太闹,即使在人群里我也是lonelytogether,索性远离那些喧闹。和自己呆着,安静地整理过去一年,然后写下一篇日记和最后一天作别,和新的一天说,很高兴认识你,请多指教。
我带有某种执拗,倒数于你们,如总结于我。所以连犯困我也要拿着手机坐在床上不停地写,然后一个瞌睡,刚写出来的文字又被删除了,循环往复,碎片化时间,也是,翻看16年写的,零零散散,大都是在手机上写的。
一直在写日记的好处,就在这儿,想问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它们都会告诉你,一字不差,连语气和情绪都真真切切地读到。只是靠记忆,我能否如此细致地想起过去的365个日日夜夜,很难吧,我觉得。
1月:边走边寻找答案
Copy writer,这就是我的工作。
从上一份工作到这儿,也不过两三个月罢了,热情冲劲有,迷茫纠结也不少,我是一个想很多很多的人,不能停下来斋想,边做边学会找到答案的。两份工作无缝对接,没有任何中间休息。后来想起那段时间,我倒是感激老大1号,他让我在不断地行走中找答案,找寻那些哲学一般的难题。我想,他们有可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也说不定呢。
暂时性老大2号在带着我,一个爱恨分明的家伙,夸奖你时巴不得把所有糖果都给你,漂浮在云端一般。批评发火,他的巴掌也一点儿都不客气,掉到地上的感觉也会让你很痛。当他不只一次给我提醒我,我的所谓卖点是如此不堪一击时,我没有否认,那一刻的感觉糟糕的,而恰恰我就是这般的不甘好胜,我的骨子里有太多好强作祟,我就不信我做不到。
我很清楚自己欠缺什么,更是明白不自信根源是什么。有问题解决问题,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我容忍质疑的时间,我要给自己时间去改变,一个专业的Copywriter。
2月:我不想再改了
这是我遇到第一个最奇葩客户,我想广告法的禁用词送给他们,也不过分。
我就像是一个纠劲的孩子,因为努力没有被大人认可,因为真的按照他们的需求做依旧换来他们的不耐烦,所以我也就不再赌气了,希望他们干脆说不要我了。
“即使最美好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200次离婚的念头,50次掐死对方的冲动。即使最幸福的工作,也会有200次辞职的想法,50次摞担子的纠结……”
后面一切如我所愿,我想遇上如此奇葩的客户,往后再遇上的那些都是小意思了,参照物如他们,我想我会觉得所有的客户都是和蔼可亲。
我很清楚一点,任何项目都有让人抓狂的时候,甚至想要掐死对方,要不掐死自己算了的痛苦,熬过去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也没有什么解决不了。
我的老大3号就是这样一个人,遇上再棘手的问题,好几次我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他依旧淡定自如。没有抱怨,而是解决问题。这一年发生的很多很多事情,都在告诉我,即使跌到谷底,也要继续,谁知道低谷不是峰顶的第一步呢。
3月:漂亮房间里我却过得憋屈
一间宜家那样的房间,很漂亮,也很温暖。
公司搬家了,原来走路去上班的距离变成了1个小时的公交。其实还好,我也觉得,只可惜我的参照物是走路上班。每天挤公交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这是我接受不了,于是,我搬家了。
天价的房价,有点吃不消。所以我有了第一个舍友,两个人合租分摊费用。其实就只是钱的问题。如果有更多的钱,一个人在这里住下去又何妨。有时候口气很大地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前提是你要有钱啊。
我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两个人几乎24小时黏在一起,过了,我悲哀的发现最轻松的日子居然是周末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没有人打扰。
我其实挺害怕太亲近,过犹不及。一开始对一个人太好,把一切都做到极致,以后只能慢慢地不好了。后面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微妙的变化,疏远了?是我变了吗?其实也不是,我只不过做回自己,也有情绪低落期不想理人的时候,特别是我这样一个需要太多太多独处空间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而那一刻,属于我一个人的空间已经缩小得微乎其微,周末还有每天出门跑步的那一小会。
我有点后悔了。这房间很漂亮,但也是一个漂亮的牢笼罢了,我感觉到压抑,喘不上气。一个人的空间,包容情绪低落也给予安静的思考,走出那扇门,我又会是一个阳光满满的人。
最后,她刚好辞职搬走了,我松了一口气。我又一次证明,我不适合和别人合租,如我这般孤僻的人,一个人更适合我。
后面我也只是住了3个月,然后又搬家了。如果没有钱这个问题,我想,我会继续住下去吧,。
4月:哭完洗把脸继续工作
四月是我状态最差的时候,事情怎么做都做不完,压力大到躲在厕所里深呼吸,逃离办公室,再多呆一会,我是要嚎啕大哭的,真的哭了,也没怎样,发泄完了,洗把脸走出去继续工作,没有什么法子,自己熬着熬着就过来了,多大点事呢?
我知道,生活就是这样一个小王八蛋。
一开始,他给你些光,从敞开的大门里照进来,让你觉得暖洋洋,有走出去的冲动。你正走着呢,然后他“啪”地一声给你把这扇门关上了。你绝望到一半,“跐溜——”他又从墙上给你拉开一扇窗来。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又是搭梯子又是爬墙,“咔”,生活又把窗户关了。
如此循环。
熬过去就会好的。
人有时候被眼前的困难吓倒了,总觉得太难自己不行,哪里知道这一刻的难题根本不算什么,往后还有更难的,扛过这个才有能力扛下一个。好像奥特曼打小怪兽,过程总是困难重重,但是奥特曼总能把小怪兽打死了。当然打死了一只还有千千万万在后面排队等着,只要你要做奥特曼,这就是你的,逃不掉。没完没了,这不就是我们的生活吗。
我在努力变成熟,不只能接受正面的能量,而是能接受任何情绪,反正它们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有不开心才会有开心,总有一天雨会停来的。然后依旧是晴空万里。
5月:想念去远方的自己
五月,一个疯狂加班的工作月,这个状态从四月开始,一直持续到五月,即使到现在也没有结束,此时此刻的我过了最烦躁不安情绪低落的那一段。
坐在车上,有足够长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放空。我可以开始想了,想想这过去一个月。
公路上的车辆像一只只爬行的昆虫,带着光线在黑夜里爬行,远处的高楼大厦被光线勾勒,真好看,深圳的夜景,可我,呆在这里有半年了吧,我一直没有好好地看看,也就是一直匆匆忙忙地上班下班加班,我的眼中的深圳也就是公司家两点一线。够乏味的,原本想要出去走走的周末,也没了,我都忘记周末自己干了什么?好像就是家里加班办公室加班。
一栋栋高楼大厦,那些亮起来的小格子里的光,我也就是在那里度过每个夜晚,突然感觉人很渺小。在深圳的大城市里,自己不过是渺小的一个人,在拥挤的地铁里,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
车在在高速公路上开着,窗外没有光,只有路灯微弱的光线,远处只有轮廓。这些看着窗外景色,好像很多年前也有过,那是,好像是去远方的时候,在别处短暂的生活。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远离了。很想念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心情。
6月:一个人的生活会上瘾
1年内,我搬了三次家,每个地方呆的时候刚刚是三个月。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搬家吧,也许吧,在每一个地方住下的时候,我都是想着住很久的,可最后因为各种原因离开的时候,不也是照样搬了。离开一个地方都有太多舍不得,却也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这两个月折腾也不算白白浪费了,最起码我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在哪里,当作体验生活吧,也明白独处于我好像空气一般,缺氧窒息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玩。
我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祝贺我吧,这是特别适合我的一种生活。
觉得冷清了,偶尔跑去广州和大姐他们呆着,享受大家庭的热热闹闹,小住即可。真的长住,我又会嫌烦了,我好像都失去了群体生活的本事了。即使面对的是家人,也一样。喜欢自己的独立的空间,亲密无间到24小时抬头低头见,有点可怕。好像自己的小秘密随时会被窥探。狭小的空间里,人很容易去看厌了一个人,然后开始各种各样的不满。我不喜欢别人问长问短的关心,也会烦,
我不想去应付谁,也不想去冷落谁。
要是一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能自己一个人去完成的时候,她也完了。刘若英一本书里这样说。
没什么不好,我不是那样娇气的人,一个人去做和两个人一起我觉得没多大区别,有时候我更享受一个人。
一个人靠着沙发看书,困了,趴在那里睡一觉。
一个人泡杯咖啡,厨房的午后阳光暖暖的。
一个人晾衣服,衣服滴滴答答的,好像节奏轻快的音乐。
一个人跑步,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连看电影我都可以一个人去……越来我只会越觉得,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变得更多,甚至更沉迷于一个人的自在。
我想,上瘾了。一个人生活会上瘾,我想确实如此,
7月:我又想做蛋糕
戚风蛋糕,杯子蛋糕,麻薯,泡芙、法棍......
天黑了,我反而有兴致拿起锅碗瓢盆做蛋糕,白天我全身心卖给了工作,也只有在回到家里这一刻,我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我不想把时间消磨电子设备中或是倒床大睡,即使是休息,我也想做点不一样的。
我很喜欢静静地经历过程中的每一步,称面粉,搅拌黄油,然后等着整个屋子被巧克力的香味融化。第一个杯子蛋糕的味道,有着新鲜出炉的好奇和激动,那一口热气腾腾,还有很浓郁的巧克力味。
睡觉的时候,那味道还在,枕着蛋糕香味甜甜入梦,小时候想要的梦想,其实是换种方式实现了,我没能去蛋糕店工作,可是我学会了做蛋糕,我把屋子变成一个会散发蛋糕迷人香气的地方。
也试过,倒腾了一个晚上,考出来的法棍不对,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样子,我直接扔掉了,然后睡觉去。
8月:有人等你吃饭
突然安静了,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过来,很舒服,从公交站台走回来,脑子里开始放映着一个一个画面,原来回忆真的可以这样出现在眼前,好像电影放映那样一幕一幕,只是有点感伤,她们在这里的时候,吵吵闹闹,挺闹心的,可是走了,一切回到她们没出现至少的模样,有点不习惯,怅然若失。
我在走,那些画面一幅一幅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她们刚来的时候,坐在公交站等我,大老远喊扑哧~拖着行李箱,跟着我走,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一路好玩的事情,涵在车上怎样兴奋花痴。
从公交站回家这一路,好漫长,无数画面放映,三个庞大身躯挤在小伞里,冒着大雨回家和扑哧在大雨中买菜,第一天吃完烤肉懒懒地散步……以及那些加班晚回家夜晚,他们两个不停地问,什么时候回家。
头两天,她们早早做好饭等我回家吃饭,下班赶紧回家,一刻都不做停留,家里有人做好饭等自己回家,真好,有人等着自己。喊涵给我开门,虽然带了钥匙,但还是想要享受这样的特权。扑哧端出来菜,可以吃饭了。三个人围着小桌子一起吃饭,倒上一杯果味酒,真好。
吃完饭,三个人开始和家人视频,舅舅表弟外婆外公后面还有舅妈大姐他们。好欢乐,外公外婆他们也很兴奋。
我继续上班加班的日子,两个人白天出去玩,晚上她们也自己随便下楼吃东西,几乎天天吃面,楼下的卖面都给她们吃遍了。我第一次知道扑哧这么喜欢吃面。
说好的周末和她们一起出去玩,结果周末两天都在加班,那天晚上说第二天休假一起出去,涵很兴奋,可是那天还没结束,我又要去上班,她们应该很失望的。后来她们也懒得出去,窝在家里睡觉玩手机,依旧吃她们的面包和面。
即使愧疚,可是我还是关注我的工作多过于她们。我觉得,少了我她们也可以自己出去玩,自己搞定的。或者,我会想,不管怎样,她们都会在原地等你,所以我心安理得地选择工作。
9月: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外婆说,希望我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我不知道,也许吧。
26岁,然后27岁,那时候二十出头,三十岁太遥远,那意味着我要在这世上活了三十年,太遥远了,现在好像也不怎么远了。
也许到那一天,我就要去在重温30岁的程又青所经历的所有,是不是还会有一套我的熟女法则呢?所有单身回家所遭遇的三姑六婆的炮轰,我也逃不了。我不想试图改变她们,让她们理解我的想法,同样的我也不想去在乎她们的话,碎碎念完,各回各家不就行了。
其实我幻想过,我的宝贝女儿逗得外公外婆很开心,连平时有些呆板的老爸也是,好像仿佛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我,一个可爱的小小人儿,外婆偶尔会说起我小时候,老说那时候的我皮肤白白嫩嫩的。然后花痴表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也会帮我照顾这个小人儿,好像当年我照顾她那样,好像循环一般。
10月:我也接受只有吃吃喝喝的见面
我没有那么抗拒了。朋友见面只是吃吃喝喝拍拍照片,然后散场。
以前我总觉得很好的朋友一起要说点什么,只是吃喝玩乐太没意思了,可这一刻我好像变了,接受了这样的方式,也许我,我们会慢慢地接受那些曾经我们讨厌的,最后我们是不是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呢?
也许,最后我们突然不讨厌了。
大家都很忙,能够再见一面也知足了,是这样吗?
一起吃饭,拍一张又一张美颜过照片,做了美美的指甲,最后满足地晒朋友圈,结束了。
可我知道,大家很在乎每一次聚会就足够了。
11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特别
现在的我遇见了现在的她,我们变成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窝在沙发看电影的朋友。而几年前,我们不过是一起参加培训的队员,关系不好不坏。那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一整天的美国大片。吃了一顿只有两个人的火锅。感觉好不错。
遇见的时间不一样,很多事情也会跟着变。
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我不早点遇见他,可是现在想起那场对话,其实早几年即使遇见了,没有前面的铺垫,我们很可能不会就没机会认识,更没有后面的依赖。
时间,会错位,可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遇见什么样的人,好像都有道理。
12月:去过,生活过,哪怕只住一晚。
新世相公众号发来一段话,跟自己打个很容易赢的赌:在2016年结束之前,去完成一件拖了很久、其实容易完成的。希望最后我们都能带着一次胜利结束这一年。
然后我在杭州,开始了一个人旅行。
几年前我一直想去婺源,攻略都准备差不多了,最后没去成。因为不安,因为繁琐,反正最后的结果,我做一个逃兵。
其实这一次也有过同样的挣扎,只是我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着办。
我想,一个人旅行的意义,于我,是勇气,我可以凭借这份勇气攻克未知的恐惧。
去过,生活过,哪怕只住一晚。
2016年,我的头发剪短了,长了又剪短、再剪短,现在,其实我还想继续剪短,我觉得干净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