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子数字略好,一百二十分的卷考了一百零三。总之班主任教哪科,哪科或许能略好些。老师们全天候守在学校,和学生一样,早上六点多去,晚上九点多才回。
其他几科学得很是差强人意。老师家长都管得严,但私底下,该玩还是玩。
作业就是一沉重任务,完成得并不算好。认真和投入都不够,我时常这么批评他们。也已经耳朵成茧。
喊去挖地,地不多,一人分小块儿,几厘的样子,三两下干完活儿。(他们挖过的地,跟野猪拱的差不多。)开开心心要去河边打水漂和捡石头。
大冷的天,裤脚都在水里踏湿了,不觉得冷。
他们捡了扁石,偏着身子,眼睛平瞄着水面。一使劲儿,石头飞出去,贴着浅浅的水,跳跃着远去。跳十几下,就有十几圈新的波纹,碎碎漾漾。
少不得我喊他们,行了哈,为了劳逸结合,到点得回家写作业。催一遍又一遍,还不舍得走。
等会儿。我们再捡些石头,回去给来压书。
我一到河边,秒变孩童。打水漂适合用来回忆,现在手残了,石头扑通直接落水,不忍视。
石头若能捡几块坑洼有纹理的。也庸常得很。还总说,陨石经过大气,不得有像这样的气孔和气坑吗?每块石头都是天外来的假设。说笑着编故事而已。
每次都是念念不舍就被我从河边揪回家。娃捡的石头光滑,黑亮,或白亮,或有纹理。比较漂亮。
我就捡些圆的鹅卵石类,红的,黄的,丑的。人手一捧。去时空空两手,回时满载而归。拿不住了,往娃裤兜里一边放几块,使得他们边走裤子边往下掉。他们就还空手费力提着。
无心闹的笑点,笑得我们肚子痛。
老大边提着裤子走,边说着,以后俺要是成名了,这些石头就值钱了。咋地也落个名人用过,拍卖得值钱。
嗯,有道理。那你得多努力,才能成名人。好多牛人都还没成名,咋轮得到你,切,也就 做梦,想想。再吹牛,妈俺就拿脚踹了。
不是吹牛,世界上就没这种好事吗?一本正经,然后哈哈一阵笑。
娃子捡了块光溜且不大不小的石头,在手上把玩一阵,跟我说像个印章,得买把刻刀刻上名字。
字那么丑,还刻字?我问。
嗯,丑也不怕,自己不嫌弃。他把零花钱拿出来,选了把九块八的扁刻刀。还问我字是不是得刻反的。
当然。笔画貌似要反方向写,就是本来从左到右的书写顺序,你得从右往左写。
那是不是得先打草稿,在白纸上盖一下看看再刻?
懂蛮多,步骤正确。心想,谁也没跟他说过这些呀。包括偷玩象棋,拿家教机下不少残局。
学习不用功,玩倒是上心得很。过生日时,大哥给了二十块钱。他就拿十六块买了一望远镜。写着可望月球,实际大约只五百米。
元旦看节目,和老师坐后面,借过去往舞台看了看,说这个偷窥专用的不太好。
小儿子中规中矩,他平时就只对吃感兴趣。爱吃,会吃,也爱下厨。平时存个零花钱买东西,都很实用,买电热水袋各种性价比高的东西。在团体里头,乐于助人,是个极受欢迎的。
爬山那次,捡了同学电话手表,一路跑追着去还。还带了许多垃圾下来。做了好事,也不求表扬。
这个小吃货,家里的水果几乎都是他给清零的。小妹和小哥倒不太在乎。他头发略黄,娘胎里带来的,不晓得缺啥元素,总是猴子似的水果能当饱,怎么吃也不胖。
小时候常跟我说,草莓什么样,这果,那果长啥样,吃过没有,啥味道,贵就咱自己种一点?
他种树要跟着,田里地里扯根葱摘个辣椒都跟着我去。随便的活也没少干。
勤快,听话,且能吃苦耐劳,使得他很得我和他爷爷奶奶宠爱。而他也知道怎样在群体里获得认可和喜欢。
他比较拿手的除了蛋炒饭,油炸蛋,西红柿炒蛋外,就是荷包蛋煮面。早上的早餐都是他们自己动手做,味道不咸不淡。
做事手准眼快,我常觉得他那手可以握手术刀。一直鼓动他学医去。
……
这个学期在学校搭中午一餐,晚饭时间他就跑五里地回来,剥两柚子提着。或者带五六个冰糖橙,或带一罐子萝卜干去。和他哥以及同学分享。
每天锻炼,长跑倒又得班里冠军了。
最近因为婆婆帮我们做了几百斤高粱酒,到河边拾二十几捆柴火。他给背了六捆,不声不响,埋头苦干,完成我给的任务。见天黑我还没回,又折回去给背了一捆。妈,妈喊着风一样跟身后边的,是老二。
这点老大是做不到的,那家伙,哪怕多出点力气,得又哭又闹又跳脚。挺维护自己那份劳动法的。
……
缺点多如繁星的两神兽。不晓得啥时候能成绩好些。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幼儿园有太多感冒发烧的。妹宝刚送园去读了几天,就咳嗽得厉害。眼泪鼻涕流着。
隔壁的隔壁小东老婆在门口嚷嚷说她女儿元旦表演节目,在舞台上穿的纱裙,一顿责怪老师定的服装太单薄。
婆婆问,怎么三天两头不送娃去学校!那学费不白交了吗?
我说孩子抵抗力不太好,在幼儿园怕交叉传染。
交叉交叉,一万的传染!人家的都上学好好的。怎么着人家学校的老师总比你教得好吧,别老让她不去!她黑着脸,吧吧说一通。
妹宝之前还打过三阶的流感疫苗。一百五十八一针,说是建议接种。才一个多月,感冒仍是不可避免。
过了会儿,婆给送几十个茄子干柄,说给宝煮水喝。这土方挺好的。有黑木耳没?木耳煮大葱和姜片也挺好,干紧弄点给娃吃,孩子咳的挺厉害的。
没个三五天,怕好不得。我用干橘子皮,茄子柄煮了半碗水,自己尝了尝,味道有点橘皮的香和苦,也有茄子的涩。怕娃不吃,调了二两蜂蜜,一小杯子喝下,不肯再来一碗。
胃口好些,居然跟我说想吃萝卜干。茶籽油拌的,吃起来不怎么怕上火,有点儿百无禁忌。
下了个幼儿学习软件,给妹宝自己翻看。我去地里查看沤的土灰,土灰堆还在冒烟,带了八个红薯去,埋在烫手的灰堆里。
妹宝不声不响跟去了,在樱桃园里玩儿。樱桃树这会儿叶子全掉光了,半年多没管理,草有一人来高了。
最可气的是,所有的樱桃树都被白蚁钻空了。树活得奄奄一息,不知活着还是枯了。
边除草边等红薯熟。
妹宝也跟着一块儿劳动,她抢着把草搬运到火土灰上面去。运了七八次,草堆高高垒起来。
风一吹,火苗从土叶堆里窜到堆顶,随风飘摇。
妹宝远远把草一投掷,火苗就灭了,滚滚浓烟弥漫,把我们都包裹在里面。
她退到一边,好在不太呛人,惊奇地跟我说,你看,那是会流动的云,能飞啊飞,飞到天上去。
噢,形容得真好。你还是走远点看吧。她还要接着丢草,我不放心,叫她回家玩儿去。
可是,没人跟我玩儿啊。我朋友,都不在。说归说,她还是回家去了,现在我一表情严厉,她就有点怕。自言自语着,那你早点回呗,小背影远去。
四岁是一只小雀儿,哪怕身体有点不适,哪怕她一个人,抱个布娃娃也能对话半天。玩得高高兴兴的。
怕她迷电子产品,整天看多元幼教,和玩疯了手工课。我又新给买了几十绘本。
自野外烤红薯回来,我和妹宝一人吃了大半个就饱了,红薯很甜,也很糯。晚饭看似又可以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