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听故事,好吧,那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不许难过,不许伤心,这一切都是不情愿的应该。那年是在大学,男孩刚从小地方考到北京,与生俱来的贫苦让他一直显得自卑,校园里总是一个人捧着书或是发呆,于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生活。
〔一〕
第一天,男孩在食堂遇到一个姑娘,从排队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这让他很不舒服,浑身不自在的低头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干净或是衣服哪有不对,果然这份不自在活生生的坐在了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的吃着,一个人看着一个人低着头。人生里从来没有无故出现的人,所以姑娘喜欢上了这个简陋的男孩。清早,等在男寝楼门口的姑娘,看着三五一堆陆续走过的人,眼神一直离不开那条楼梯,恨不得哈气都会挡住她的视线让她错过清晨里的第一次。男孩一个人抱着书慢慢走了出来,眼神里满满都是青石泥土,他还是习惯的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这是生活送给他的反应,阳光永远只留给后背。姑娘错过了男孩的眼神,甚至被忽略,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冷落即使她已经在北方寒冷的早晨里站了半小时,她跑过去打断了男孩的行程,把那杯沾满自己手温的已经冷的冒不出热气的温豆浆塞到男孩手里。一个冻僵的人欢快的跑了,一个热乎乎的人僵住了。然后,总有一杯豆浆拿在男孩手里,而且一天比一天的热,最后两个人总是能同一时间偶遇在楼门口。一个人开心的做着她以为应该的事,一个人想不通这发生的一切可却又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冷所以每天早起。中午,一天里最烦躁的时间,到处都是挤挤闹闹的人,也是男孩最不喜欢的时间,他不喜欢那种在众目睽睽下吃饭的感觉,所以他没有吃过食堂的饭,他总是在别人散去后去食堂要碗面,一个人坐在那吃。这或许是男孩的生活方式,他习惯于那样一个人的世界,或者他爱吃面,爱到每一顿都离不开那5块一碗的酸菜面。往常一个人的食堂多了一个人,就坐在那个吃面的男孩的对面,也吃着一碗酸菜面。这是两碗一样的面,所以男孩并没有那么多的局促,第一次把眼神送给了姑娘的眼睛,没有一切能和爱扯上边的幸福感,只剩下羞涩和一点点挂在脸上的惊喜而已。此后,饭后的食堂里多了两个人,一个人来的比任何人都早,要上两份一样的套餐饭存放在灶上,一个人比任何人都来得晚,陪着一个姑娘坐在那吃饭,一个人沉浸在自己这些为“爱”合乎情理的疯狂里,一个人被这样的关心感动着。男孩从此爱上了吃米饭,姑娘爱上了他。傍晚,操场里,又出现了一对情侣。
第二天,幸福的日子里,天永远都是晴的,阳光永远都只洒在那件干净的衬衣上。两个相爱的人,这个世界都是甜的,两个人盘算着所有假期时间的安排,去香山看红叶去天津吃狗不理到北海公园划船,没完没了的计划。热恋中的两个人,姑娘总是那个行动的人,又蹦又跳,男孩总爱默默的笑着,一言不发的跟着姑娘。大学的第一个小长假五一劳动节,姑娘想带着男孩去云南,看看苍山洱海逛逛大理古城,让这段幸福的感情沾染些纯净的山水气息。一个月前,男孩就开始为了这趟远行准备着,他省吃俭用留下不多的一点生活费,然后又在学校里找了份兼职一个月能有7~800,算上省下来的那200,感觉还是不够两人的花销,于是他又在晚上做起了辅导老师帮那些小学生初中生辅导功课,这样到五一那一天他就能攒下2000多这样就足够他俩的花销了,这张毫无波澜的脸庞下是一颗兴奋的心。女孩憧憬着这一次的二人世界,一对幸福的人牵手散步在洱海边,看着玉龙雪山那雪白的顶,祝福着两个人幸福的未来。临走的那天,姑娘想着要坐飞机,男孩却一反常态的坚持反对着,他偏执的要求坐火车,无论姑娘怎么说都不肯妥协,好在热恋中的人眼里只剩下了爱,最后姑娘只好答应了他这个无理的坚持。谁也不知道男孩为什么不愿意坐飞机,或许只有那张1000多的机票会明白吧。于是向西去的火车上多了两个热恋中的人。他们去了丽江,手拉手走在满是民谣的清新小路上,感受着每个歌手背后的故事,这很浪漫,总有那么一天他们的现在也会成为故事,被记住被讲述。姑娘拉着这个行动缓慢的男孩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像是一只带着小豹子觅食的母豹子,两个人都笑着,无论是面对镜头还是走在路上。他们到过苍山,比着手势在苍山前拍个没完,镜头里满满都是两个开心的人,一个嘟着嘴一个红着脸,两个人一起走在苍山的脚边,以此为念用苍山的坚毅来纪念这段美好恋爱的开始,这是一段应当留给两人一生的记忆,从苍山开始从这一次旅行开始。他们划过洱海,倾听着洱海的声音,并大声的把互相的誓言说个这汪清亮的洱海听,这是一种见证,用最清澈的回响来证明这段感情的真挚。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旅行,山盟海誓的开始。大学第二年的国庆节,也是男孩与姑娘的第二年。这一年的时间,男孩逐渐学会了抬着头看看太阳,姑娘还是那么活泼喜欢带着那个书呆子做一切情侣该做的事。国庆姑娘本打算带着男孩去天津找发小聚聚,可是男孩想着借着假期勤工俭学来缓解家庭的负担,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国庆就留在北京男孩打工,姑娘就带着男孩逛逛这个她出生就没离开过的城市。白天男孩就跑到大街上发传单,姑娘就买好冰镇的饮料去找男孩,偶尔帮他擦擦汗或者打着把阳伞跟在男孩屁股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这样可爱的模样总是会逗的男孩很高兴。午后,太阳下山了,男孩也下班了,于是他又变成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小男孩紧紧跟在姑娘身后,生怕稍不注意就会迷失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姑娘像只八哥一样在前面又跳又说,饶有情绪的讲着老北京的那些好玩的事,和自己童年的故事,一会指指前面的胡同一会侃侃小学的老师,姑娘越是说的天花乱坠男孩越是听得入迷跟的就越紧,这让姑娘有很大的成就感,看着男孩那双好奇的眼睛心里窃喜。这样的时间多美好,一切都沉醉在热恋里。十一结束的前一天天,姑娘的好朋友从外地回到京城一起聚聚,大家都很乐于这样的聚会,炫富炫夫炫妇只是习惯于酒席间各自小小的虚荣心而已。入夜后的三里屯,一家高档KTV大堂内,男孩局促不安的跟在姑娘身后假装淡定内心又惊叹着这豪华富丽的大厅装饰,估计着这一晚上可能会消费1000多,多浪费啊。无聊的局,格格不入的男孩,只听了三个问题就以明天上班为由独自离开了。姑娘的高中同桌搭着男孩的肩问他,现在开的是什么车,男孩只能低着头说着自己没车买不起,他放开男孩的肩,举着酒杯说着自己那辆911花了多少钱性能有多好,男孩只是把那杯酒喝尽了,他听不懂那些所谓马力、发动机之类的话,那些离他太远他没想过所以就一句都没听进去。姑娘的闺密让男孩点歌,男孩一直推脱很不好意思,架不住闺密不停的劝,边劝还边说起了她那位玩音乐的男朋友,姑娘也在那说她男朋友长得可帅了而且唱歌唱的老好听了,于是男孩红着脸点了首小芳,一首好老的歌,男孩低声唱着,大家都自觉的端着酒杯互相敬着酒,就剩那个举着话筒的男孩沉醉在歌声里,其实他唱的很好听只是唱着唱着没了声音,男孩又喝完了面前的一杯酒。最后姑娘曾经的追求者,好奇的问男孩,情人节给姑娘买了什么礼物,拿什么方法追到了姑娘,每天送花或者放烟花摆蜡烛,给姑娘买过几双她最爱的AJ鞋,这样接二连三的追问让男孩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羞于自己的无知与贫穷,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他只能喝完那最后的一杯酒,姑娘告诉大家他没钱干那些俗事,他不像你们那么低端,男孩起身点头示意,于是还没狂欢起来的三里屯的夜里多了一个在霓虹下等公交的瘦弱身影。风一吹感觉有点醉了,眼泪就和酒精一样不住的在他身体里翻腾,国庆节过去了。大三的元旦,两个人三年来的第一个跨年,他们几乎筹划了将近一个星期,订酒店、看烟火、吃西餐、点孔明灯、许愿……为这三年的感情揭开一个新的方向。九点前,姑娘带着男孩一起在吃西餐,因为大家都觉着这样很浪漫,只是苦了那个用不来刀叉吃不来西餐的男孩,姑娘看着这天真的男孩不住的笑着,或许因为这样才会浪漫。十点,姑娘拉着男孩早早跑到广场上占位置,一边摆弄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头饰,一边给自己带带给男孩试试,还不停的嘟着嘴拉着男孩一起自拍着,为了留下能被记住的美好回忆,这样的确很幸福,似乎回到两年前那两个单纯傻乐的情侣。十一点五十九分,姑娘和男孩和大伙一起大声喊着倒数的时间,一边各自许着愿。十二点整姑娘和男孩一起放飞了写着各自愿望的孔明灯,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幸福到老,我希望毕业后能找到稳定的工作来养活这段感情,谁也不知道对方写了什么,只是都很开心,都希望有好的结局。新年的第一天,两个人在宾馆的屋子里,男孩坐在沙发上来回的调着电视频道,女孩就裹在被子里,两个人都像被点了穴一样沉默着,直到姑娘喊男孩上床睡觉,这样的平静才被打破。当两个相爱的人,爱上彼此以后,就会渴望着性,对性的追求也成为了两个人对爱的渴望和升华,爱情满足了两个人对性的好奇和对原始本能发泄,这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过程,任何爱情的发展都离不开性,任何一段性行为都离不开感情。男孩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所以他感觉无从下手,他的思维意识里总是觉得第一次应当留在洞房里,所以作为一个只是上大三的他而言这一切还太早,早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着。姑娘也是第一次,只是作为一个北京大妞姑娘对于两个人这点事已经是了如指掌,可是她只是听过偶尔也看见过,真要是落在她身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她既兴奋又害怕,她渴望着和男孩的这样一个第一次,这是她对男孩的爱,她也期待着这样的感觉,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逼着男孩主动一点。男孩,僵硬的横在那,像一具摆好的塑料模特,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他不知道姑娘在想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这样装死人,以免最后留下个都不愿接受的结局。这样的游戏持续到了半夜,两个人都睡着了,醒来就又该吃早饭了。两个人都尴尬的说不出话来都是默默的收拾着,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让时间冲淡这份尴尬。 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早晚都会是对方的,他们毫不担心这样的结局,因为他们许愿要走到最后。
第三天,姑娘和男孩都要毕业了,一段发展了4年的感情,没有充斥毕业分手的规律,没有留下分隔两地的悲剧,男孩想带着姑娘回家过最后一个寒假年,他想给姑娘一个结果。姑娘也想去看看男孩出身的那个地方,或许她会爱上这座西北的小城就像她爱上男孩一样,莫名其妙又无法自拔。跟着火车一起回家吧,但愿两个相爱的会一直在这一列车上。
〈二〉
风景美在画里,花鸟迷在眼里,走在山水里的人总会平常了众人眼里的期许,多的是生活。 一条路上跑的太久,总会慢下脚步来,只是一些人停了下来一些人还在慢慢的往前走。
第一天,两个人挤在一辆火车上,兴奋夹杂着担心,呼呼向列车两边飞过的陌生景色裹挟着姑娘和男孩两个人向一个方向不停的奔跑着,急切的渴望着将情感和希望都揉进那小小的酸甜苦辣里,和所有坐在这列车上的人一样。北京,西宁,共和,这就是男孩告诉姑娘的路程,只有三站却要拖拖拉拉的走两天。车上总是无聊的对已经走了很多次的男孩来说,只是思念的心理让这段熟悉的路显得那么长,总是到不了家。姑娘很兴奋,像是个有了新玩具的小猫使劲的摆弄着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天越来越蓝了,又或许是姑娘没坐过这样长途的火车,没有看见过那些疾驰的风景和劳碌的人。西宁好小,数的清高楼背面看不完的只是黄土堆砌的山,姑娘惊叹着那蓝蓝的天和一直不曾躲藏的太阳,拍这拍那拉着男孩,惹得一群蹲在广场边晒太阳的大叔说说笑笑,姑娘似乎挺喜欢这座陌生的城市。吃过午饭,男孩拉着姑娘拖着行李就上了回家的车。这是男孩最喜欢的一段路,满满都是阳光,安静的世界,只有看不见边的草原和长在草原上略带雪的山,一切就好像一幅画好的风景,而他们就是流连在景色里的过客。共和县一座小小的城,比不上北京周边的一个镇,没有多少忙碌的身影,没有多少匆忙的车流,只是一条宽宽的马路和偶尔散着步的路人,除了阳光一无所有的城市。姑娘好奇着眼前的一切,像一只离了笼的鸟,惊奇的飞这飞那,似乎享受着这份安静带给她的冲击,男孩也很开心,明显的加快着自己的脚步,他想快点再快点即使他已经为了这段路等了两天,家就在眼前。姑娘略担心,脑海里预演着与男孩父母的相见,这种不知所措还略带有兴奋的感觉,弄得姑娘又蹦又跳一个劲的拉着男孩问该怎么办,男孩只是笑着告诉姑娘,没事一切都会很好的。男孩的母亲很普通,普通的带着点土气,微微发胖的身体配上一张饱经风霜的苍老的面孔,总是给人一种说不明的安心,姑娘只是低声问候了一句阿姨,她实在无法说出多余的话即使之前已经准备了很久,可是到了这会也只能一笑了之,等着男孩安排了。男孩只是给了母亲一个眼神,母亲就嘘寒问暖的请姑娘进去。不大的一间房子,略微简略的家具装饰,简单的让人似乎一眼就能看清一切,男孩很钟意这样的环境,少有的放肆着自己的情绪毫无掩饰的开心着,只是姑娘却变得很拘谨,一反常态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听着母亲和男孩的对话,偶尔点头或摇头算是回答了问题。婚姻在很多时间里,并没有和爱情扯上过多的关系,看上去更像是一场心理游戏,互相理解对方的心思,这样的游戏存在于任何一段关系里,无论是夫妻之间还是与家长之间。姑娘忐忑着这样的游戏,她实在想不到男孩的母亲到底有什么看法,而她能做的只有低着头安静的看着地板等着这样的时间慢慢过去。饭桌永远都是个合适的战场,一切说不明道不清的问题总能在饭桌上解决。一顿简单的晚饭,三个热菜一个凉菜,青海人多喜欢喝茶不爱喝汤所以多数人家没有喝汤的习惯,都是男孩爱吃的菜,酸辣土豆丝、辣椒炒肉、酸菜粉条、加个粉丝海带凉拌,姑娘心里有些不乐意,可是她没办法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只是稍稍动了动筷子就没在多吃,一个劲的喝着茶,母亲似乎看出了这样的安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面露一丝难色,重复着夹菜和倒茶这两个动作。男孩眼里只剩下了这一桌子的菜,他丝毫没在意过另外两个人的变化,只是一个劲的胡吃海塞着,就差把盘子和碗一起吃下去了。一桌上三个人,三个不一样的人,他们吃着一样的饭却各有所思,一个人不爱吃又不得不吃,一个人不想吃却希望别人多吃,一个人想吃又爱吃,多么漫长的一顿饭啊。母亲收拾完残局,坐在姑娘一边试着说一些长辈该说的话,可是当姑娘说出自己的家庭以后,母亲实在找不到该有的交流了,气氛一下变得很沉默。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样的气氛,父亲回来了。姑娘始终记不得男孩父亲的面庞,只知道是个烂醉不堪的人,大喊大叫的。这一切,让姑娘十分不安她本能的穿上了外套背上了自己的书包,男孩和母亲却像个老手,习惯的拖着父亲进了卧室,母亲脸上的难色越来越重,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男孩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沉默着面无表情的挪动着,姑娘从没见过男孩这样的表情,让人恐惧的一种沉默。男孩和母亲从卧室出来时,姑娘已经站在了家门口,男孩看了一眼还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姑娘看着那样的男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那,母亲带着变得略微沙哑的声音让男孩带姑娘出去开间房顺便带姑娘吃点东西,并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红票硬塞在男孩手里,催促着让男孩和姑娘赶紧走。姑娘一时说不出谢谢,机械的冒了句不用了她自己有钱,男孩什么也没说,拿着外套就出了门,只留下呆呆站在那的姑娘和一直摆着手的母亲。一路上,男孩走在前面没有任何表情,姑娘就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像两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赶着路,一个像是在散心一个像是在散步。男孩安顿好姑娘后,本想着直接走了,可看着呆呆坐在那一个劲冲自己眨着眼的姑娘,又低下头小声的问姑娘,在家没咋吃是不是饿了,姑娘一下来了精神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窜到男孩身边,挽着男孩的胳膊就往外走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男孩带着姑娘一起吃着炕锅羊肉,一边听着姑娘东一句西一句的话,一边想着自己心里的事,只是在那点点头或者偶尔笑笑回应着姑娘的一字一句。回去的路上,姑娘弱弱的问了男孩一句关于父亲的话题,男孩一下就没了表情,慢慢的说着关于父亲的那些过去,父亲是个善良的而且很有才气,男孩一直都很崇拜这样的父亲,诗意又懂得生活,只是现实磨去了那样的浪漫,无处安放的压抑只能寄托在酒精里,或许只有那样的醉生梦死才能让现在的父亲安心。只是这样的懦弱苦了那个微微发胖的母亲,这是男孩永远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没有把最后这一句告诉姑娘,只是在心里默默说给了自己。 一个人为什么会变,他爱上了酒,他爱上了烟,他留起来胡须,他忘记了最初那个自己,这一切或许只是个故事。姑娘无法深刻的理解这一切,她只是简单的安慰了几句感叹了几句,然后感觉认真的和男孩说了几句话,她想留在北京她父母也希望他们能留在北京,这样无论是对她还是男孩都有帮助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即使退一万步他们将来回到青海那她也只能留在西宁而且不希望和父亲住在一起,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烂醉。男孩很无助,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可又不得不说,他只能告诉姑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希望用这样含含糊糊来过渡彼此的现在的情绪,可姑娘却始终要一个答案,她希望得到的答案,她觉得这关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所以她不肯松口。男孩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穷追不舍,第一次他大声的告诉姑娘他就是这么个情况没人逼着姑娘和他结婚,他知道配不上姑娘,他什么都没有可是能给的他一定会给,假如姑娘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大可离他远去,没人会怪她。姑娘也不知所措的大声呵斥着男孩的话语,或许她不该那样痴迷这个男孩,或许他不该接受这个感动着他的姑娘,这样大声的对话持续了几分钟就以不欢而散结束了,这或许就是吵架了吧,可谁又知道呢。一连两三天的尴尬和沉默,直到男孩送姑娘上回北京的飞机时,才小声冒出一句对不起,飞机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姑娘那颗心又一下被揉的稀碎,跑过来一下抱住了男孩,眼泪一个劲的在流,把原本一肚子的牢骚怨气都又冲回了肚子里,男孩用手轻轻擦去了姑娘脸颊上的泪,一边擦一边看着姑娘闪着泪花的眼睛,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动作,两个相爱的人眼神的接触总会有接吻的冲动,男孩主动亲了姑娘一下,这一下持续了那么几秒感觉像是一小时,姑娘愣了一下又开心的让男孩再亲一下,又蹦又跳的很可爱,惹得男孩终于笑了出来,只能羞涩的答应姑娘,只要姑娘安安全全的回去等着他回去了保证亲个够。直到离开的那一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没有未来的那些日子很开心,又或者那就叫爱情。
第二天,两个走出校园开始面对生活的情侣,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校园爱情的的可悲之处在于给了你一个美丽的梦,然后在黎明前把你从美梦中生拉硬拽出来,所以对于多数人来说,青春里没有帅哥没有女神没有爱慕没有阳光,没有那些青春里应当出现的回忆,只是一些课本只是一些傻冒只是一些转脸就忘的誓言,和那些意淫过的校草班花,一切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即使是口口声声高于一切的爱情也终究倒在了生活脚下。男孩暂时留在了北京,租住在姑娘亲戚家的一处公寓里,每个月象征性的交一点房租,姑娘本来不想要可是碍着男孩那份不知道哪来的自尊心不得不要一点。男孩本打算毕业就回去,可架不住姑娘劝他,假如回去了男孩只能是安安稳稳考个公务员然后贷款买个房,然后后半辈子就眼巴巴看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了。确实是这样,每个男人心里总有一点英雄情怀,男孩也不例外他被姑娘的话激的热血沸腾,打算留在北京大展拳脚。男孩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一个月能有个4~5000的收入,姑娘也被父母安排进了一家外企,还经常会去男孩那里,两个人的日子慢慢开始了。生活是个奇妙的东西,开始总是充满欢乐的,两个人终于自由摆脱了所有束缚可以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了,看电影、逛街、吃西餐、吃小吃、散步……总之每件事都可以像夫妻一样完成。这样的日子快乐又昂贵,很快男孩的工资花了个精光,姑娘也花了半个月工资,这让两个人冷静的坐了下来,男孩意识到他的那点工资根本经不住每天的餐厅、电影院,还有偶尔的西餐和购物,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又让他耻于让姑娘负担,这一次已经让姑娘花了那么多钱,他实在不愿意再接受姑娘的施舍了。他决定以后自己做饭吃,买个投影在家看电影,这个决定出乎意料的让姑娘兴奋了很久,姑娘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像两口子一样过日子,高兴可以过两个人的生活,两个人一起买菜做饭,畅想着两个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人,畅想着一个围着围裙为身后那个吃货做饭的自己,这一切多浪漫这一切多美妙啊。姑娘很开心,男孩惊讶于姑娘的态度,总之这一切问题就这样愉快的解决了,这样就值得每个人高兴了。第一个月,男孩总是提早等在姑娘的办公楼前,骑着电驴子等着姑娘下班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姑娘也享受着这样的日子,总是一股脑跑到电驴子后面不顾形象的坐着哼着小调。生活或许就是这么可爱,让两个不一样的人为了同样一件小事开心着。姑娘或许只是把菜场当做了游乐园,看看这动动那好奇于一切她不曾见过的画面,根本没有把买菜当做一件应当做的事。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忙活着,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为了三菜一汤忙活了很久,终于端出了一桌让两个人都笑得不行饭,总之这一切过的很愉快。时间总是不解风情,习惯的把这一切腾出浪花的愉悦推向平静,男孩越来越忙了,忙的顾不上姑娘顾不上买菜顾不上恋爱顾不上浪漫了,他只是努力着,想着有一天能够直着腰站在北京这块土地上,姑娘总爱催促着男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没有了电驴子没了游乐场没了一切可供浪漫的事,她不知所措只能在慌乱中抓起手机不停的催促着。当感情里多了这些逼迫的情绪,总会有忍让的一个,而这样的忍让多的是一些怨气,久了就只剩些吵闹和怨恨。男孩很累,加班到很晚吃的是快餐还要照顾姑娘的情绪,姑娘很烦,每天见不到男孩生活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于是就有了那些无法被彼此理解的矛盾了。姑娘以为男孩变心了,男孩觉得姑娘不懂事,两个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各自都为自己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就这样以各自的埋怨结束了对话。一连几天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对方,只能尴尬的等待着对方主动的联系,谁也不想承认自己的错。男孩终于忙完了工作,冷静以后又低下身段像姑娘道歉,姑娘倒是没生气她只是告诉男孩她想结婚想让男孩见见她的父母,男孩犹豫里答应了姑娘。
第三天,姑娘领着男孩见自己的父母,这或许就该是一场美满爱情的结果。现实本就是一砖一瓦里的生活,而那些飘在嘴里的誓言或许都该是留在天空,姑娘的父母很自然的强烈反对着这样一场看不见未来的婚姻。他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婿,他们无法想象到两个人之后该如何立足在北京这样一座埋着人心的都市。饭桌上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男孩的工作和家庭讨论,每个人都说的有理有据,只有低头不语的男孩坐在那默默承受着每一个字眼,他无法反驳这一切不公平的现实,可他却又不甘于放弃,他能做的只剩些沉默和沉思。姑娘只能生硬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许给父母一个不确定的以后,或许她心里也没有底,毕竟一切太遥远太模糊。这样一桌饭,姑娘被父母留在了家里,男孩一个人出了这高档社区,没有坐公交只是想着走走,走着走着也就走到家了,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记得心里想的那件事。姑娘很久都没有再找男孩了,连信息和电话都少的可怜,男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让自己躲进工作里,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和结局。那天,姑娘的父亲请男孩吃饭,男孩明白这该是要一个结果了。姑娘的父亲,也没多说一些客套的话,只说姑娘现在还放不下两人之间的感情,他只想要个结果。男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可以来打动现实的,他只能听着姑娘父亲说出的那些要求。姑娘是独生子,父母要求两人要留在北京,而且两人没有任何基础,他们怕姑娘受委屈要求俩人和他们住在一起,如果可以就当上门女婿。男还听的面红耳赤,或许这一切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可作为一个男人的那点卑微的自尊心强烈的抵触着这样的要求,男孩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小声询问着是否还有其他出路,姑娘的父亲只说了句那就分手,起身就走了。男孩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只能拿出手机打电话和父母聊聊天,这时候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母亲告诉她,父亲提前退休了,因为身体长时间饮酒出现了问题,正在住院观察,母亲在医院伺候着父亲,男孩张不开嘴说自己那些事,他只是难受问了句为什么不告诉他,母亲明白一个穷小子在北京的苦,她不想在让这个小孩子再那样难过,她希望把一切苦难都扛在她那微胖的身上。男孩只说了句辛苦,然后就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那放生大哭,眼泪就像流水一样无节制的淌着,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个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这样的难过近乎一种绝望,他想像着母亲那勤苦的一生越发多病的身体,生活一股脑的压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女人,伴随着自己和那样一个父亲,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过自私了,他哭了很久或许他真的累了。他辞了工作,做了一桌还算看的过的饭,约了姑娘来家里谈事务必让姑娘来。姑娘骗过自己的父母,她明白或许今天这样一段感情终于会有结果了,或许就是她希望实现的美好结局。男孩一句没多说只让姑娘坐在那,自己端起一杯酒说着,那时候有个漂亮的姑娘爱上了一个穷小子,漂亮姑娘不顾一切的对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好,穷小子心里一直记着这些这是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忘了的事,谢谢那个姑娘第一杯酒敬那个可爱的姑娘;男孩一饮而尽,又续满一杯,接着端起来说,穷小子也爱着那个漂亮姑娘,他珍惜着那段美好的时光,那个总是粘着自己的漂亮姑娘,那些两个人一起走过的每一天,谢谢那些让人无法忘记的时光,第二杯酒敬那些两个人的一起的青春;男孩已是泪流满面,他喝完了那杯流满了泪水的酒,续上第三杯,端起来说,穷小子爱着漂亮姑娘,可是他一无所有给不了姑娘任何,穷小子不想看着心爱的人那样辛苦的生活,男孩喝下了第三杯酒,叹了口气对着已经哭的不知所措的姑娘说了句分手,然后就闷头喝下了整瓶酒。姑娘越哭越激动,大声咆哮着诉说着自己的一切付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只能大声的哭着,男孩默默接受着姑娘的质问咆哮,姑娘哭着哭着就撕扯着男孩的衣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她只能这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越发激动,啪,姑娘的手鬼使神差的拍在了男孩脸上,男孩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把抱住了姑娘,女孩哭的越凶男孩就抱得越紧,姑娘在没说过一句话,男孩紧紧的亲在了姑娘嘴上,他不愿意再听见那些话语,他怕他实在狠不下心来他怕他会后悔。那夜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两个人都泪流满面,喝着,亲着,都醉倒在了这样的情绪里,男孩抱着姑娘上了床,姑娘紧紧拉着男孩的手不愿放开,男孩轻轻的躺在姑娘身边,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一夜没有睡。早晨的太阳还没出来,男孩留下了四个字就安安静静的坐上了回家的火车,还是那辆和姑娘一起坐过的火车,只是没有了那样的心情。
祝你幸福!
〈三〉
最后一天,一切都归于平静,没人再提及那样一段感情。时间,总是把一些忘不了的痛变成回忆放在过去的时光里。
过去的事,想忘记的人,所有都被时间冲的七零八落,只是念念不忘那段叫感情的故事。
八月的西宁城,天空蓝的没有一点白,燥热的天气炙烤着每一个来往的路人,汗流浃背的季节,每个人都忙碌在各自的辛苦中。男孩融进了这忙碌的人群里,像每个来往过路的人一样只是在为生活奔走着。男孩花了一年的时间,他考了公务员照顾住院的父亲,每天都活在这样的时间里似乎过去的那些难过已经没有了,只是他还想一个人。母亲看着男孩辛苦的样子,想要介绍个女孩,男孩只是应付着没有心思或者时间去接受这样的安慰。
下午三点,北京到西宁的飞机落地了,姑娘拨通了男孩的电话,这个熟悉的号码却已经灰了快一年,很平常的对话,似乎没有了什么波澜,姑娘只是挂了电话就径直走出了大厅。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开心?难过?惊喜?还是或多或少的恐惧,男孩说不清只是平静的收拾了外套走出办公室。
第一次见面,姑娘像变了个人无论从打扮还是举止,话不多每个字都说的很小声,这样的情绪也让男孩变得很安静。两个人吃了顿火锅,或许是这样的火辣让气氛变得慢慢活跃起来。男孩不经意的问了句姑娘过得怎么样,或许是觉得内疚男孩突然觉出不对,可是想收回却又晚了就只能静静的等在那,听着最后的结果,姑娘只是边吃边说着似乎没有太多的情绪,这一年姑娘什么都没变就和之前一样,工作,生活,只是一切都变得安安静静了,没有了那些五颜六色的欢乐,多的是一些故事和回忆,而这些回忆只是些痛苦的疤,揭不去又抹不平只能凭着它那样疼痛着慢慢麻木了,一切也就会过去吧,也许这一切就该是我所承担的过错吧,姑娘哭了或者只是留下了眼泪,她平静的说着这些一边还吃着菜,或许都该过去了。男孩不知所措的听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这一切却又是自己的过错,他只能默默的听着,用刀口再一次划开那道埋在心里的疤。男孩提了提声音说了句对不起,或许这三个字来的太苍白,可这是男孩现在唯一的台词,这样的对不起或许来的太晚了。姑娘抹了抹眼泪,笑着问男孩,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个结婚对象,男孩只是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说着,这一切过的好平常,每天就是上班还有照顾父亲,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每天过着,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没有那些时间再考虑结婚了吧。说完男孩也长舒了口气,看着姑娘笑了。两个面对面笑着的人,似乎一切就这样被忘记了,只剩下一锅冒着热气的火锅。心里的事藏的越久越容易难过,留在回忆里的悲伤,说出来也就随着话语被遗忘了。两个人吃完饭,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这就算是散步了吧,夜晚安静的西宁城,两个安静的人,映衬在南山寺夜晚的霓虹下,多么安静的夜啊。
姑娘让男孩陪她上去坐会,两个人买了些酒,都想那样的一醉方休或者酒后真言,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偶尔说几句过去的那些好玩的事,两个人笑了笑继续喝酒,多么熟悉的酒局啊,只是现在两个人都笑了,笑的红了脸,笑的流了泪,笑的醉倒在这样的气氛里。两个躺在床上的醉人,满眼都是那些过去的故事,或许这就是爱情,没有了私心杂质的纯粹,两个赤裸裸的人,彼此亲吻着那些爱过的日子,每一寸肌肤就好比那些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舍不得错过,一寸一寸的抚摸着,这一切都不该被忘记,两个相爱的人,完成了这样的交合,在酒里,在回忆里,在爱情里,随着那样的汗流浃背,疼痛,快乐,完成了这样的爱情,两个人完整的第一次,这样的行为就被叫作爱情,一夜两个失恋的人都痴迷在这样的爱情里,谁都不愿打扰着彼此。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伴随着那么多的眼泪,疼痛和快乐,精疲力尽的躺在生活的床上,总要面对清晨的阳光,太阳出来了,该醒了。姑娘收拾着衣物,一边告诉男孩,她今天会回北京然后出国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缺少一份完美,这次来就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完整的爱情,或许会有一个孩子或许会有一个答案,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结果,她爱过。男孩忍着泪,默默的听完了这几句短短的话,好似听过了那些年,他只是答应着,告诉姑娘照顾好自己,一切都该结束了,在姑娘登机前的挥手和男孩的告别里,一段有始有终爱情,或许这就够了。
姑娘再也没有了消息,或许在某个地方幸福着,男孩在姑娘离开后的一天就和母亲介绍的那个女孩确定关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段被称为爱情的故事,有了结局或许没有生活。
愿那些相爱的人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