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塘路
雪,在2018年的头几天里,终是下了。
姗姗来迟的这场雪让这座城市的人等了太久,直至日历本翻完最后一页,新的一年又热热闹闹过完三两天后,这场声势不俗的雪总算是下来了。
但实在是称不上让人满意。
期待着堆个大雪人的孩子,手里拿着小铲子,兴冲冲推开家门,望见地上只薄薄一层的雪渣子,红扑扑的漂亮小脸蛋在寒风中瞬时凝固了。嘴撅得老高,两条小眉毛像粘在一起,就差没哭出声来,委屈巴巴往回走。正好撞见出来送手套的妈妈,“宝宝,外面冷,戴上手套妈妈陪你一起堆个大雪人好不好”,更是忍不住,小铲子一扔,边哭边往回跑。年轻的女人将头往外一探,顿是明白过来,张口想骂上几句,也不知该骂谁,只能怪这场雪实在是让人失望啊。又赶忙转身往回跑,追自己那受了委屈的小心肝。
可不能辜负满城人的等待,也还算有点良心,出来道歉了,雪终于大了起来。
但这雪总觉得少了点味道,却让人读出像是南方温婉如玉的秀丽女子北上来游园观景,让身在此处的南方人感受到了家乡的气息。但也还算讨喜,好歹应付了这帮期盼太久的人。
雪也开始卖力起来,鼓足劲要把入冬以来憋了好几个月的储量都要一股脑放出来。初是一颗颗不成形的小雪渣子,到最后来不及好好搓揉成形,几个抱成一团也匆忙地往下掉,快落地时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开来,四散而去,大概实在是忍不住路边那个雪人的古怪长相了吧。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这每一颗小小的雪经历过怎样奇妙的历险来到我们面前,正如夜晚抬头可望,那点点微弱星光,翻越多少光年的漫长路程,忍受多么漫长的孤寂等待,带来一点光芒,也许它早已死去千万年。每一颗雪也都不容易呢。
推开门,雪还在下着,入目苍茫,银装素裹。青松不堪重负,抖落身上的雪白堆积,却如断了线的珠帘,落地也可听得松软的雪与干枯枝叶间的碰撞,引得路人一阵惊呼。老猫与肥鸟也慵懒起来,没了嬉弄的兴致,难得相安无事在墙边赏雪。车辆与行人很少,鲜艳的伞面,清冷的车灯,在城市中谨慎地前行,一两声车鸣或是远方那座楼幽幽远远若有若无传来的钟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转一切都是单调而又喧嚣,寂静而又生动。
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