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熟悉的山水，坐上西去的动车，轨道那端，他在心心念念地等，我却总寻不到多少欢喜。

仿佛一眼就能洞穿，未来几日，我将要面对的每一个人、每一张笑脸、每一句问候、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次举杯、每一次承迎、每一种酒后兴言……那边，五六场饭局在预约，朋友们以‘急切’的心情，对我翘首以盼。

并不是我身份有多高贵，我只是一名普通主妇而已。

1，

只要过四个小时，我们就将从平凡生活，投身到另一个氛围中去。单纯短暂的出行，固然算是一种旅行，但我却总觉得漫无目的。

小齐发信息说，不要告诉妹妹什么时候到，等下老L又要安排酒席，对他们来说，这个面子他们是要的。

他似乎更懂了我，安排上很有默契。我‘嗯呐’一声，表示知晓。

老L是我的妹夫，年龄比我们都大些。缘分，有时候会降临在一些特殊的人身上，然后再和周边的人，建立起不可割舍的亲情关系。

妹夫对我很敬重，源于对我妹天真烂漫的无奈。

豪门生活，对于一个无法培养闲情雅趣的女人来说，是一种另类‘折磨’。她不需要做饭，不需要奶孩子，不需要为一切生活操心。她主要的任务，似乎只剩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孩子们还太小，虽然有阿姨精心照料，但她也不能自由地到处走，没有空间与更多人交往。生活像白开水般泡着她，很无聊，很郁闷，空虚，使她快窒息了。

于是，她去练瑜伽，去找身边人喝酒，去美容，去逛街……所有她认为能打发时间的事，她都尝试去行动，每天只琢磨着，怎样才能消耗完雀跃又悸动的旺盛精力。老L对此很是头疼，费了很多脑细胞去安排她的生活。

人的社会身份，不管是自封的，还是被人恭维的，也都在为此努力着，都期望建立起更高阶的生活圈子，并常安于自我。

当很多人都在对家庭主妇有争议时，更多人的观点，只算得是拘泥于对自己的生活环境和见识去定义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参照对象，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比如我这个主妇，和我妹比，就显得太安静了，在上下两个圈子里，似乎都别具一格，如模范一般；对外事不起任何波澜，如静水一潭，一直我行我素。

或许，一个人所谓的社会价值，起码要先得到身边人认同才行。人，总归是环境的产物。

老L同样希望妹妹也像我一样，安分地相夫教子，恪守本分，杜绝无用社交，闲弄花草，静品诗书，与世隔离……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妹夫的求‘贤’若渴，使我也‘高大尚’了。他总想让我的‘文静’，来影响一下我妹妹的‘疯癫’。可是，妹妹的气场太强大，每次和她相处，反而一并激发了我的野性，我常被她带得忘了东西南北。每当催得我飘飘去，妹子就偷着乐，她有很多计划。

但这次，我真的没有心情，总被很多无用的情绪困扰，说不出来，也放不下去，只想逃离一切浮华喧嚣，只想静静。

为了摆脱于各方面都没有实际意义的应酬，我与丫头合起来向小齐抗议，表示明早就离开，暂不做停留，至于去哪里，丫头随口说了句：“去成都。”

成都，我们去年已经去过一次了，丫头意犹未尽。

晚八点，将带的家乡蔬果送到妹妹家，妹妹已经玩去了，老L在家等着，见到我，开心地喊“大美女，终于来了。”三个孩子趴在地毯上看电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将他们抱过来，逐一亲了个遍。

妹夫一个电话将妹妹叫了回来，她又瘦了些，但肤色不是很好。我问她为何晚上去玩儿？她说商会的人，白天忙，晚上才有时间聚。

我对妹妹说：“明天我们将去一趟成都，回来再和你好好聚。”妹妹神色里有意外，眼中有光，但看一眼老L，随即暗淡，只说：“好吧！一定要回来。”

我知道她所想。我到底也分不清，生活，要什么样的模式，才是最理想状态。或许，得失之间，每个人总有无法自主选择的部分吧。

生活，并不是处处有阳光。

2，

慕名而去，人潮如涌。

拥挤之中，匆匆走过，其实很难真正体验著名景区千年历史的遗韵，更谈不上参禅悟道。凌云大佛如此、峨眉金顶如此、青城山亦是如此。

我很迷惑，游客到底来此欣赏什么呢？小齐倒是对此保持了很高的兴致，丫头也欢欣雀跃，慕名，总是很多人本能的选择。而我，却总找不到路的终点。

在明丽艳阳下，被热浪裹挟，免不了要汗流浃背。江山如此多娇，似乎还比不上路边各种川味零食小吃吸睛：红薯、玉米、豆腐脑、鸡腿、老腊肉……行走总使人容易饿。丫头像管家婆一样，一路不停拽着我，阻止我，不让我被这些东西勾引了去。

而我，确实是想吃。

三江水悠悠，对岸现代高楼林立，山下游船，在滚滚洪涛中来回游弋。我这江南丘陵山区来的小女子，没见过这般大江大河，恐高亦恐水，摸着栏杆抖着腿爬下栈道，站到大佛脚下，虔诚地仰望我佛慈悲，不知是该先祈福？还是先来一番诚心忏悔？思考不及一分钟，就被争相拍照的人群推挤，不得不礼貌地主动让位。再抬头，大佛依旧在云天下远眺，侧面已无光彩耀眼，想它若低眉俯视，我在人群中，也只如尘埃般微不足道吧，还有点狼狈，它或也是无法搭救我什么的。

石案前，烛火闪烁，醒目的功德箱，让我更难静心了，捋不清那浊世之物的业障是非，到底是与佛一起了，还是要我独自消受。收回游荡的心神，又不由操心起来，想着如果捐去一份香油，是现金好呢？还是扫码好呢？佛祖到底会更喜欢哪一种方式？

对佛祖带着些许不清不楚的遗憾，爬上九曲栈道，与佛并肩时，还是忍不住低眉问一句：佛啊，我是谁？

继续往前！

在浓厚的商业气息氛围下，峨眉华藏寺普贤殿前，燃烧的香烛，总觉得少了些禅定的气韵。须弥座上，十方普贤菩萨，骑着六牙吉象，以四弘誓愿，得“普渡众生、大行无止”之教化，但禅理不是那么容易入门的，大部分人，只被悬崖下蒸腾起来的如汤云雾，以及俯瞰下，远处那一览众山小的气势，给收去了所有心神。

各佛像前，略显清净。

站在高处望着舍身崖，我不禁有点发呆，神思茫然中感叹：佛啊，在您的慈悲下，凡人那一跳，是否真能放下，人间那所有背负的孽债？

好像有一个声音悄悄在说：或许呢！

还好，得丫头一声喊，上来将我兴高采烈地拉着走，在她满脸青春痘的魅力下，很快唤回我退却去的激情，重新投入对眼前壮美山河的视觉盛宴中去。

坐索道上去，再徒步下来，金顶一游差不多历时六个小时，下午三点多才回到零公里处。查看地图，才发现这条路线，成功回避了峨眉的中心景点，小齐总是想着省时省力。并没有计划为峨眉多停留一天，丫头有点不甘心，我于是提议，顺路到清音阁走走吧！小齐第一次表现了抗拒，想他是走累了，让他在车上等。

我和丫头与下山的人群逆向行走。导游说到生态猴区只有三公里。可是，深山峡谷，幽暗荒僻，偶在没人路段，也同样有孤独畏惧感。山路崎岖，走得慢些，待到达清音阁，已耗了近半个小时，这里通着万年寺那条线，徒步下山的人群越发密集了，山中道路也越发拥挤。

“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谷中粗狂的岩石，被流水天然切割，沟壑深嵌，水声如琴似弦，河谷如园似林，浑然天成。看黑、白二水激烈碰撞，冲击着一颗牛心石，天然造化，得人文雕琢，也变得有型有意。沿湿滑的石阶上去，到古老的“接王亭”。古刹，梵音悠扬，殿前青烟缭绕，一路抚摸着古老的亭台碑文，看着山壁上略显沧桑的摩崖石刻，在原始的林荫苔绿里，嘈杂的人语，也搅不乱这意蕴千年的禅隐之境。

五点，山谷中再没有阳光落下，空气清新，但也同样潮湿阴冷，很像夜晚要来临。

虽然仍有络绎不绝的上山人群，但因总不忍让山下人久等，也让丫头失去了继续到猴区的兴趣，我们带着不舍，匆匆折返。

由此，被誉为峨眉第一风景点，也只能走马观花般结束。

3，

回到酒店，一起计划明天的行程。看地图，发现黑竹沟也在乐山，难得自驾来一趟，看推荐是半开发状态，纯自然风景，我很向往。

小齐没说什么，丫头也无所谓，就去吧！

只是，没想到峨边的道路是那么繁忙拥挤。一百多公里，走了近两个小时，进入金口大峡谷路段，伴着大渡河滚动的河水，人烟才渐少，不多久，也就进入黑竹沟景区范围，川口立着“中国的百慕大，世界的黑竹沟”横幅。

如果将旅行看成是对世界的一次触摸，带着人文历史的地方，固然可使人加深见识和思考，增强思想厚度，但于我，人群中的闷热，那终究是累觉；而无所束缚的自然景观，才真正是使人放松的醒觉，远离浮华，才能真正放松心情，洗去一身尘埃。

可每个人的触点都是不一样的。

川口到景点五十公里，一路高山峡谷，没有遇到往来车辆，我们孤独地行进。两岸不时有瀑布从几千米海拔的山上垂悬下来，白练撞碎在谷底，力量巨大。高山翠屏，气势恢宏，越走景致越奇绝，满足了视觉的猎奇，也就忽视了心中积压的抑郁，身心变得轻灵起来。对黑竹沟马里冷旧湿地，愈发多了期待。

到了景区门口，两名朴实的工作人员，做了简单的登记，并重点提醒，不要离开栈道。

马里冷旧，意为“铺满鲜花的草地”。但这个季节，珍稀的珙桐和高山杜鹃都过了花季，山中只绿意盎然，有些许蒲儿根开在路边，飞扬着白色飞絮。广袤的草场，生长着一丛丛嫩绿的大叶耳蕨，干净自然。远处高山环绕，雪白的云朵罩在峰顶，不真实的壮美，如在梦中。

鸟声轻鸣，清风微凉，清澈的溪流蜿蜒而出，栈道向着草场深处延伸。

小齐踏上栈道走了几步，就皱着眉头返回，他说脚疼，不想走，要在车上等，我心有落寞和遗憾，但表示理解。也没多想，就和闺女雀跃着，往阳光洒落的草场走去。

游客很少，眼见零零散散没超过二十人。

我们漫步在栈道上，看草地上开了各种小草花，夏姑球草在我的家乡，已经变得稀有，没想到这里到处都是。阳光落在岩石间，流水上，到处都在闪闪发光，是那样的灵动鲜活，高原的清凉，减去了阳光的灼热感，舒适宜人。

风，轻轻抚过脸颊，似乎也怕用了力，而吵醒了什么，静，是这里的主旋律。

静，是有声的，在鸟语中，在草木微微摩梭中，在溪流浅浅的吟唱中，衬托出来的静，带着绝对自由的气息；静，是一份安逸，落进阳光的温暖里，在山坡上，随着栈道蔓延铺展，向上，向上，爬上原始的林，再爬上高山，落进云雾里，在空旷的山野间慢慢释放；静，是生命自然的律动，在远处牛羊躺卧中悠闲，在白色、黑色、彩色的蝴蝶翩然飞舞。是的，风中没有再多余的杂音，我和丫头放缓了脚步，将目光放轻柔，将呼吸放慢，生怕用力过猛了，而搅扰了这里的宁静。

走进山林里，斑驳的阳光，发着诱人的柔和的光芒，落在栈道上，落在翠绿的苔藓与岩石间，落在更高大的峨眉耳蕨上，栩栩生辉的流动，缤纷如森林的童话；前方，在阳光洒落处，嫩绿变得格外灿烂娇艳，洁净的叶子，风吹过时，独自轻轻摇摆舞蹈，多么自在啊！我和丫头忍不住，盘着腿坐在栈道上，将身心完全放空，听风“沙沙”耳语着，抚过树梢，落在林间，在那阳光洒落处，自顾浅笑轻吟。静，是有声的，是一副“泊泊”流动的画卷；静，是无声的，是被洗涤的心灵，空灵纯净。

坐在山顶的亭子里，我故意逗闺女：“丫头，你说，这里高山环绕，大开大合，风水肯定不错，都说天下名山僧占多，要是在这山坡上建一座寺庙，晨钟暮鼓，简衣素食，会不会非常合适？”

丫头横了我一样，恨声道：“也不知你咋会这样想，你怎么忍心把天下人类的欲望集合中心，放到这么美好纯净的地方来？”

“这话怎么说的，寺庙可是出家人清修的地方，哪来的欲望？”

“怎么不是？修行者是无欲无求没错，但上门来烧香的不是啊，他们来自四面八方，走进佛堂，向神求财、求子、求平安、求高升、或者求宽恕，这不都是人性之欲念吗？菩萨慈悲为怀，通通收了去，有没有慈航普度不知道，但肯定，寺庙收集了人性的各种念。”

我瞬间有种犯罪的感觉，知错就改：“那，还是不建了吧，留着这份静，也是难能可贵。”心中却在窃喜，为丫头这份通透的心境，或者为她对自然环境的袒护之心。

山上手机信号很弱，丫头收到她爸催促的信息，却是说快点下来，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我看了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还那么早，不知道他几个意思，但也让我们没有了游玩的兴趣，开始匆匆下山，沿路的风景，我用眼睛，狼吞虎咽。

山脚下，草甸湿地，古木参天，清澈的溪流，在草丛间蜿蜒灵动地流淌，蝴蝶成群飞舞，自然和谐。阳光洒落处，似我梦中无数次寻求的景象，野性十足，古老而肃静，有条不紊，树影婀娜，野草丰茂，一切就这样完美地铺展在眼前。

我实在舍不得离开，慢吞吞地走，惹得丫头几番转身来拖，催促着快点。

两个多小时，于我是意犹未尽的，灵魂还在那阳光洒落处流浪，可是，只能匆匆告别了。

回到车上，小齐心情急躁难耐，我不明所以，就建议先去吃午饭吧，下午再徒步两个小时，就出去了。

下得山来，小齐并没有在饭店前停留，而是直接开车到黑竹沟景点。

我和丫头走了几天，也感觉到腿疼，但是，在这么美好的风景前，自觉还能坚持坚持。小齐坚决不下车，他也没说什么。正午的阳光，落在水泥路面上，白惨惨的，高原的紫外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厉害，我和丫头赶紧往山上树荫里走，想用最快的速度，了解这里。

峡谷中，遇到几个游人后，越往里走，就越安静，高山峡谷，森林深幽，河谷里流水激荡，索桥栈道，寂寥孤独，想起介绍说黑竹沟里有熊猫、云豹、猴子等野生动物，突然心生了恐惧，两个女人面对自然危险，确实没有多少自卫能力，加上小齐表现的不耐烦，早已扫了兴致，我们再也没有走下去的动力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跑回了山下。

丫头说：“走吧！不玩了。”

“为什么不玩了？我可没说不让你们玩。”

“你这样，我们怎么有心情玩嘛？”丫头直接抗议。

“我又没说不等你们。”他总是有理，丫头愤愤不平。

我有个疑问，直接提了出来：“你刚才为什么说今天无法出去，还那么早，这里游客那么少，也不会堵车的。”

“今天我计划是要赶到都江堰去，起码要四个小时，这里我本就不想来的，是你想来，就两个景点而已，一无所有，有什么值得看的呢？”

“你不想来可以说，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何必呢？”

……

终于真相了，战争一触即发，我感到无比凄凉，“我是谁？我在哪里？”不自觉又想到凌云大佛慈悲的样子。

努力压制住脾气，一路不再说话。想着马里冷旧的阳光和静，我真舍不得，这么快就被无端的怨念替换去，不值得。

每个人对世界的理解都不一样，每个人的人生终点也不一样，每个人心灵需要的填充也不一样，更不能去强求人来理解，或者让人来心有灵犀。

人，生而孤独，但并非因此而颓废，只是，需要一份能使我释怀的、包容我感性的温柔，如轻柔的风，或者阳光，如马里冷旧一样。

4，

去青城山是丫头的心愿，有了昨天的扫兴经验，丫头直接对她爸提议：“你脚疼，就送我们过去，你回酒店等着，还省一张门票。”

也是奇怪，在丫头面前，他倒是了无脾气，腿也不疼了，心情也好了，或者，他对旅游，更愿意慕名而往吧。

丫头嫌弃我几天都穿运动套装，硬逼着我穿裙子爬青城山，本以为也不会多么难走，就顺了她的设想，谁曾想，索道只送到半山腰，余下的路程全靠攀登了。

友友玄禅说，他来没有坐索道，前程用了七个小时，我真有点慌了。几天的奔走，也有点走瘸了。为了配合裙子，又穿了双凉鞋，没几步，就卡得脚疼，最后，只好打了赤脚，撩起裙摆，在老君阁的山岭上，不管不顾。

多亏了玄禅一路的解说，对道观的供奉天师们，也得了些许了解。

“青城天下幽”，名副其实，地质地貌上以“丹岩沟谷，赤壁陡崖”为特征，和我们家乡的丹霞地貌是一样的，只是，我们的丹霞山多是孤立的陡崖，而青城前山，是15平方千米的整体构造，期间峰岭相连，沟壑纵横，林木森幽，洞窟众多。

直观的感受，是山高路窄，清幽洁净，确实适合隐居。

其实，在经历了峨眉景秀的奇绝，黑竹沟的自然原生态后，人难免有了审美疲劳。青城山的灵秀幽静，于我的感官，有点麻木了，更多是腿脚带来的胀痛。

要回去了，在强大的隔阂修复能力下，带着对旅行的满足，回到了妹妹那里。

妹夫每到饭点，就准时打电话过来，不给我们任何出溜的机会了。休息了两天，各方开始躁动，饭局不断开始预约，各种水果送过来，妹妹也开始策划烧烤、民宿等节目，小齐怕我心存芥蒂，买了礼物来哄我，然，我只记挂家中读高中的儿子，主妇的工作还要继续，归心似箭。带着丫头，和妹妹简单告别，第三天就撤离了。

生活没有完美，如舍身崖前的念，或者阳光下的释怀，都只是心河一端，人，终归要面对现实，回归俗务中来。

旅行，装下山河一角的壮阔，应该也要得了些力量，让灵魂再次重生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