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碟影
看余华早期的短篇小说《我胆小如鼠》,像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坐下就有说不完的话。又读到了熟悉的文字,感受到了那种百爪挠心般的笔法。余华的文字干净、简练,看似戏谑中蕴含着一股撼人心魄的力量。
与普通小说作者不同,余华的小说“故事性”不强,他更侧重人物内心的描写。他的小说西方化,技巧化,是纯粹意义上的小说。如今的余华,创作上又回归故事性叙述,那是另一个话题了。
《我胆小如鼠》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我”生来胆小,上小学时老师用“胆小如鼠”来形容“我”。上中学后,同学们取笑“我”,甚至女同学都敢找“我”打架,欺负“我”。直到参加工作,大家都涨工资、分房,而“我”因为胆小,没有涨工资,没有分到房。
一天,“我”知道了一位平时自诩胆大的朋友的胆小事情,他恼羞成怒打了“我”。“我”忍着伤痛想起父亲离开“我”的原因。父亲因为与一辆拖拉机上拉载的数人发生争执,开车撞死了他们,自己也在剧烈的撞击中死去。想到父亲壮烈的死,“我”决定找打“我”的朋友算账,要砍死他。朋友们知道“我”这个“勇敢”的决定后,嬉笑着跟着我,一起观赏“我”砍人。最终,我没有砍朋友,只是打了他一耳光。那个平日自诩胆大,因为“我”暴露了他胆小的朋友,没想到“我”敢打他耳光。结果,他再次恼羞成怒,对“我”又是一顿暴打。
不能想像,用滕肖澜小说的手法写《胆小如鼠》。也无法想像,用余华小说的写法去写滕肖澜的《去维港看落日》。滕的小说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小说,而余华的小说则是现代派的小说。两者的差别,就像王小波说的“现代小说与传统小说的差别,就像汽车与马车的差别一样大。”
传统小说重在故事情节,细节描写为了烘托故事发展,现代派小说情节已不再重要,只剩一个依稀模糊的轮廓。人物心理、细节描写成为主要部分,支撑起整个小说的框架。
传统小说描述真实的生活,现代派小说则描述生活的真实。不能贸然说孰优孰劣,关键看作者的功力与手法了。传统小说写不好,极易流于琐碎肤浅,现代派小说驾驭不好,又会沉溺于技巧形式的泥淖。
小说的主体立意依然很重要,不能给人以启迪反思或者感悟的小说,很难成为一篇好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