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和运气哪个更重要?

先说结论,是运气更重要。

当然也可以找出天赋更重要的理由,但重点是,不是靠嘴说说就能证明哪个重要,如何用实验量化分析呢?

这不就有人用实验量化处来了吗?

以下内容参考:卓克《科学思维2》

每年 10 月初是诺贝尔奖颁奖的日子。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在颁奖前一个月,还有一个搞笑诺贝尔奖。从 1991 年开始以来,名气逐渐增大,大约在 2009 年的时候,中文世界开始有系统的报道。

这些奖项最初是科学家用来自嘲的,比如 1993 年,搞笑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给了一篇只有 9 页的论文,但因为有 976 个人署名,结果署名页竟然有 4 页之多。 同时,这些奖项里也有一些非常有灵气的研究,甚至一些获奖人后来还获得了真正的诺贝尔奖。

2022 年这一届的搞笑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了一项研究,它的标题是《天赋与运气,随机性在成功和失败中的作用》。这个研究建立了一个模型,分析了运气对个人的成功有多大的作用。

1、模型设计

研究的背景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悖论:

人们总是把成功归结为个人的努力、天赋、优秀的品质和高超的技能,但那些成功者里有很多在成功之前其实就是平庸之辈,所以我们必须承认运气在成功中起了作用。但是,运气占比多大呢?

天赋、技能等如果可以用数值去衡量的话,大致趋于正态分布。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在这些项目上处于均值附近,正负两个标准差之内,极少部分天赋异禀。

比如 100 米跑,大部分人的成绩都在13~19 秒之间,就算你是百年不遇的奇才,也只快 1 倍。

但假如用财富来衡量成功与否的话,那可远不止 1 倍的差距,最好与最差可能有上百亿倍的差距。这是因为财富的分布是按幂律呈现。

很多银行对存款进行统计,发现 2% 的人拥有 80% 的财富,如果缩小观察区间,只看这 2% 的人,也依然满足富人中最富有的 2% 的人拥有那 80% 财富的 80%,这就是幂律。

于是,意大利卡塔尼亚大学经济系和物理系就联合做了一个模型,量化的看一个人的一生里,靠天赋获取的财富多,还是靠运气获取的财富多。

在一个 200 * 200 的正方形里,随机分布 1000 个小人,代表芸芸众生。每人初始时手里有 10 块钱,并且每个小人有一个预设的天赋值,天赋值的高低是按正态分布的。

在这张图里,还随机洒 500 个点,这些点有绿色的,也有红色的,绿色代表好事,红色代表坏事。

如果绿点正好和某个小人重合,就说明好事降临,此人的财富将有概率乘以 2,概率与此人的天赋值成正比。如果红点正好和某个小人重合,就说明坏事降临,他的财富将有概率减半,概率与此人天赋成反比,也就是天赋越高,遇到不幸的事情后财富减半的几率越小。

还有一个时间线,就是反复撒点 80 次,每一次代表 6 个月,80 次就代表经历了 40 年时间。有点像一个人从 20 岁走入社会到 60 岁退休,中间工作的 40 年时间。

2、运气大于天赋

在好事和坏事各占 50% 的情况下,每次洒下 500 个事件,1000 个人初始时每人手里都是10块钱,洒了 80 轮后,结果如下:

只有 4 个人的资产超过了 500 块钱。1000 个人中,资产最多的 20 个人拥有全部资产的 44%,约一半的人资产不足 10 块钱。这个分布和今天社会中的财富分布高度类似。

再看那个最富有的人,手里一共 2560 块钱。他的天赋值是多少呢?从高到低,在 1000 人中排名第 496,就是个寻常人嘛。

再看天赋排名最高的那个人,他手中的财富是几块钱呢? 0.625 元,不到 1 块钱。你还记得吗?最初大家手里都是有10块钱的。

在这个统计中,最穷的人到了 60 岁,手里就只有 0.0006 块钱了。而这个可怜人的天赋值在 1000 人中排名第 80,天赋不低,但他是最穷的。

这次模拟的结果有点偶然性,如果把所有天赋高于均值的人的财富平均一下看,他们经过 40 年的打拼,财富均值大约是 20 块钱,从 10 块钱增至 20 块钱,中间这增长的 10 块钱,可以视为天赋起到的作用。但从10 块钱增值到 2560 块钱,这中间 2550 块钱的差距可以视为运气所起的作用。10 比 2550,就是天赋和运气的影响比例。

我们注意,以上只进行了一次模拟。你可能会质疑,那些天赋异禀的家伙此生偏巧非常不走运才这么贫穷,那个资质如此平庸的最富有的人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没关系。第二组实验里,让这 1000 个小人重复了 100 次人生。这次多了一个假设,每一轮新的人生开始时,这个小人的天赋值会重新设定。

设定多高呢?由他在上一轮中获得的财富来决定,财富越高,天赋在正态分布中也就越靠前。这个设定也符合现实世界的一些特点。当一个人财富比较多的时候,在各方面天赋上有更大概率高于那些资源非常少的人。这样的话,他们下一代的天赋应该相应的增加一些,于是就做了这样的假设。

在 100 代之后,结果是这样的:

最富的人有 40960 块钱,这个人的天赋值在 1000 人中排名 480 名,完全是个标准的平庸之辈。再看天赋最高的那个人,手中有 2560 块钱, 这个数字虽然也还不错,但只有最富有的人的 6%。

如果天赋是成功的全部原因,那么千里挑一的天赋应该正好对应到千里挑一的财富。但实际上,千里挑一的天赋只换得那个财富值的 6%,这就是更大规模的假设里,天赋在成功中的作用。

如果再看这 100 轮中,每轮结束后,天赋最高的人获得最富有的人的称号的概率呢? 3%。还有一个更加令人遗憾的结果,运行了 100 轮之后,天赋排名前 160 个人里,手中的钱大于初始资金 10 块钱的只有 32%,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天赋很好的人忙活了一辈子,有 2/3 的人手里的钱比初始值更少,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其实,我们不能把这个结果当作真实的人生。生活中的财富变化往往是加减法,而不是以乘以 2 或除以 2。

这个模型只是告诉我们,运气远比天赋更加重要。而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事实是,人群的财富分配不可避免的呈现募率分布,绝大部分人没钱,极少数人富有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是自然规律。

这并不是说,我们就不需要努力了。谁能把控运气?我们能把控的只有自己的努力,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3、社会秩序与个人成功

此外,这个研究还设置了其他数值,就是好事和坏事出现的比例。之前不是各 50% 吗?研究人员还试了试:

1、好事80%,坏事20%;
2、坏事80%、好事 20%。

结果也很有意思:

当 80% 都是好事的时候,天赋越高的人获得越多财富的机会就越大。这其实更接近于我们期待的结果,觉得更公平。

而反过来,当坏事占 80% 的时候,天赋和财富的关系就非常微弱了,几乎是运气决定了一切。最富的人和最穷的人之间的财富差距也大大缩减,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更加平均的社会,但实际上,在坏事占比 80% 的时候,1000 个人里,只有 87 个人在忙活了一辈子之后,手里的钱比初始值更多。

这个研究映照出很多种不同的社会,在那些秩序良好、人们积极向上、偶发事件大都是好事的社会,天赋高的人相对更容易获得巨大的成功。

而在一天一个坑、两天一个雷的秩序洼地,一个人的天赋和他是否成功几乎没有关系,而这样的社会尽管贫富差距小很多,却是极度贫穷的。

知道了这个规律之后,你今后会如何看待名人传记和他们的成功经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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