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得了一包好茶,不试一试吗?”车停在单元楼下,男人取出一包茶给秦懿看。
东方美人,确是好茶,与其他乌龙茶相比,此茶冷泡更显清甜之意。冷泡茶至少需数个小时,秦懿如何不知道男人打的小算盘。
“我不习惯夜里喝茶,”秦懿委婉地回绝,顺势在男人颊边落下一吻。
“况且你也该陪陪家里的太太和儿子了吧,毕竟以后能陪的机会不多了。”小小的得意洋洋。
男人甚爱她这股小狐狸似的劲儿,便不再说什么,二人又腻了一阵儿,秦懿独自进了家门。
把门反锁好,秦懿找出一个小手机——很老旧,款式还是摁键的,明显是用来和专人通话的。
果然,小手机的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号码,她拨通了它。
“我有证据了,那个工程的重大失误确和李秋实有关。”秦懿将消息向电波那头的人汇报,说到刚刚还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的名字,竟像吐出两个冰块儿似的,生冷无情。
“豪客建筑根本不是通过公平招标得到工程的,能够中标是因为老总贿赂了掌握工程审核权的李秋实。”
“这些我们都调查到了,”对面的声音慢条斯理,“我们只想要证据,贿赂的证据,秦小姐,你弄到手了吗?”
秦懿努力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证据我刚刚已经得到,是一套房子,周末李秋实带我过户,我会哄他把户过到我‘小姑’名下。”
“看来李局长还是很谨慎呵,那样大的工程,受的贿怎么可能只有一套房?他那么看重你,却还是不肯多给啊!”对面轻笑,秦懿的上线实在是个八卦的人。
“不过有了这套房,顺藤摸瓜,总能揪扯出其他见不得光的东西。你做的不错,秦小姐。”
通话中断,秦懿把小手机藏回原来的地方,藏手机的地方摆着一个小盒子,秦懿想了想,还是把它取了出来。
盒子里并排放着四个胸针,镶嵌着硕大圆润的珍珠,秦懿又把自己如今佩戴的那一个摘下来放在尾端,五枚胸针,一模一样。
第一枚是二人刚刚确定关系的第一个七夕节李秋实送给她的,剩下的四枚,是秦懿悄悄在其他店里定做的同款。
珍珠的光泽本是温润,但秦懿的胸针却若隐若现出复杂的人造光。
她拈起一枚胸针轻轻一捺,“嘶嘶”的电流声过后,李秋实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秦小姐你好,我是李秋实。”
“秦小姐,今晚可以赏光,一起吃晚餐吗?”
“秦小姐,上边派我去厦门考察学习,听说你在那边上过学,一定对环境很熟悉,我能邀你同去吗?”
“小懿,我会对你好的。”
“小懿,明天王主任的‘心意’会打到你的账户上,记得查看。”
“小懿,石处长的几幅字画收到了吧,那可是他亲手绘的,石处长的手笔‘很不错’。”
“……”
“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和她离婚。”
“孩子,我不要。”
秦懿的胸针,其实是改装过的窃听器,她把自与李秋实交往以来的一字一句都录在里面,待时机成熟之日,这些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什么会答应“那些人”,去以李秋实情妇的身份成为线人呢?
“那些人”深言大义,李秋实是贪得无厌的“老虎”,拿下了他,就等于偿还了累累的血债,扼除了国家的大患。秦懿被从事艺术行业的小姑养大,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世背景,何况生得极美,简直就是给多疑谨慎的李秋实量身打造的。
“秦小姐,这是为民除害,成功后,上边也不会亏待你。”
秦懿无所谓国家大义,也无所谓黎民百姓,更不在乎自己的前程。
从九岁那年起,她走的每一步路,一步,一步,都踏出名为“复仇”的脚印。
“李秋实,我会让你偿命的。”
秦懿抚摸着那些胸针,它们折射出古怪的光。
“不,那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