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春雨太贵,昨天的雨只落了几滴就没了动静,随即天就放晴了,像母亲拿糖块儿止住娃娃的哭泣。天气预报显示几天后还有雨,我心里是期待着的,若是下雨,我便可以听雨落的声音了。
最好是中雨,若雨是润物细无声的话,估计周边足够安静也听不见雨的声响,若是瓢泼大雨又太聒噪了些,中雨最好,温和从容,不急不躁。只下雨就好,也不要有电闪雷鸣,恐怕会扰了听雨的那份心情,而闪电和雷声多带着让人恐惧的意味。
家中庭院有高高大大的桐树,叶子纷繁茂盛,开花时一院子腻人的甜香。一到下雨的时候就被父母勒令不许出门踩水坑玩儿泥巴,我便搬个小板凳陪着祖母坐在屋檐下,祖母做些针线活儿,我呆呆地看着雨下,听着雨声。
分辨不清的雨滴连成线,落在硬地上,瓦片上,迸溅出细碎的水花。雨落在桐树上,“哒哒哒哒”连续地响,有时还有“啪”的一声巨响,那是高处的叶子积了些雨水,兜不住了,就一股脑儿泼洒到了低处的叶子上。掺杂进雨声里的,还有桐树叶子落地的一声清脆“咣当”,或是梧桐花掉落的一声闷响。
祖母央我帮她穿个针线,我知道她盯的时间长了,眼睛就有些花。我接过针线,说晚上要同祖母睡,她说你是想听故事吧!是夜,祖母给我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古朴且悠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时候的雨下的时间特别长,夜晚也不停歇,我听着雨声,听着祖母的故事沉沉睡去,桐树落了好些叶子和花白色略带一点红色的花在我梦里。
人说雨打芭蕉,听的是意境,听的是心境,所住过的地方从没栽过芭蕉,所以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不光是没有机会听雨打芭蕉,反而听雨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建房的材质隔音效果过于好了,窗子打开才听得见。
大学时,有一天夜里下了好大雨,第二天我看着湿漉漉的地面,疑惑地问昨夜下雨了?她们点点头,是啊!我们都醒了,你没醒?我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