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前我经历过的工作(三)

2009年9月大学入学后,我和舍友都积极投身于社会上的各种兼职,一来可以赚点生活费,二来可以磨砺自己积攒社会经验。

听说一家早教中心要招聘长期兼职,我们不由分说集体响应,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一个需要面试的工作。毋庸置疑,我们两手空空毫无准备,但是面试厅里早已人满为患。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面试。

等了约摸一个小时,轮到我了,我依旧自信地走进面试的那间办公室,里面坐了三个人,一律穿着西装,清一色小平头,手上都是一沓资料,一支笔刷刷写着什么。

我礼貌地鞠躬,然后自我介绍,期间没人打断也没人问问题。末了他们手上工作似乎也结束了,抬起头看看我,中间一人开口了:

你身上有带什么表啊,钢笔什么吗?

不好意思我没带。

手机有吗?

有的。

我一瞬间在想“是不是不能带手机进来啊,怎么没有人告诉我,死了死了”

你就当你是卖手机的,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款手机吧。

我心里暗爽,这可不遇到“老本行”了。之前可不就做过手机宣传。我几乎不假思索,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对于手机的性能外观侃侃而谈,中间对答环节也是如鱼得水,从容应对。但是面试结束他们没有人点头也没有任何评价。心里有几分忐忑。

待宿舍其余四个姐妹也完成面试后我们一起慢悠悠往学校走,一边讨论起刚刚的面试。大家都觉得面试官和雕塑一样,面无表情,看不透,挺吓人。都觉得怕是没戏了。

还没进校园我的手机响了,通知我已经通过面试,我一边不敢相信,再次和他确认,一边兴奋地看着另外几个姐妹。电话结束大家都欢腾起来,按照顺序接下来她们也该来电话了。我们刚催停下来,在路边的凳子上坐下,手机握在手上,静静等铃声响起。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我们再没等到其他电话。所以,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去早教中心兼职了。

工作其实和早教沾不上边,我们只负责“招生”,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开始到初中班的同学一概不能放过。这个早教中心主要是教授英文口语的,所以受众面颇广。

和我一道被录用的还有同校不同专业的大一新生,我们的直接上级是同校大四的学长,名叫盘学忠,我们亲切地叫他“盘子”。他已经在这里做了两年兼职,目前是经理,我们的培训由他来策划和安排。所以刚开始一段时间,我们几乎都是在接受销售类的培训。

出师这天早上,为了鼓舞士气,盘子带领我们一起唱了队歌,孙燕姿的《一起走到》,唱完一曲,倍感精神亢奋。我们分了几个小队分别蹲守几个幼儿园和小学,初来乍到的我们总是被人拒绝,往往你还没有开口,家长就已经摆手示意。她们对于校门口围追堵截的各路销售已经司空见惯,拒绝显然是习以为然的自然反应,她们甚至不需要去了解你是哪家的,干什么的。

就这样我们接受了几乎一整天的拒绝,每次被打击都要重新整理心情再次面对下一个“潜在客户”,抗打击能力一直在刷新底线。这天的总结会,老板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来阐述、抱怨,末了,告诉我们已经打开了成功的大门,接下来就是继续前进之类的一席话,我们被洗脑了一般又满血复活了。

大学没有晚自习,所以每天我们下课后就到早教中心集合,然后出工,到最后一个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离开后收工。如此以往。

一个月后,通过严格面试留下的四十几人已经自动离职到二十人,半年后,只剩下五人。我们有保底工资一天是30元,如果有招到学生奖励是300元一个。我当时觉得,反正自己不是靠这个吃饭,所以也不介意工资多少,而且已经和这个小集体有了感情,所以没有放弃,一直坚持了下来。

我们工作满一年的时候,老板为了感谢我们一众人的支持和拥护决定带我们去野炊。除了盘子麾下的我们,还有学校任职的所有教师。

老板一家是四川成都人,都说“吃在四川”一点不假,老板娘准备的食材异常丰富,有本地的时蔬,也有他们家乡带来的干货。各种作料也是毫不含糊,光调味品就塞了满满一个登山背包。

车子开到郊区的一个山脚,下了车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小路,到了一个草场,旁边有一洌清澈的溪水。我们架了三个火堆,一个是照顾老板岳母和儿子,不加辣的,一个是照顾一些不吃牛羊肉的,一个是重口味的。大家齐心协力生火,洗菜,烤肉,吃得异常开心。

后来还做了一些全体参与的游戏,当时流行输家“真心话大冒险”由于彼此都很熟络,所以大家都放的开,玩得也很尽兴。

之后的一个暑期,我们被公司外派到江川县“开拓市场”,老板准备在这里开个分公司。我们在事先租赁好的一个大教室里开“体验课”,这个时候,我们一共七人就要全活了,白天去邀约学生和家长,晚上开体验课。学生多还好,课程开展起来生动有趣,学生少的时候我们自己也要上去凑数,活跃课堂气氛不可有一分钟冷场。

盘子是一个煽情高手,每每在和家长谈到孩子教育问题,他几乎都能把家长说到声泪俱下,然后就一单接一单签合同。

整整一个礼拜,我们几乎踏遍了江川县所有的幼儿园和小学,还有当地的一些企业,在“扫市场”这件事情上一点也不含糊。

开学后,我们的宿舍搬到了学校主校区新建的公寓,这样距离我上班的地方就太远了,我因此离职了,但是和共事的同伴依然保持联系。

感谢年轻的那些年,因为一件事情让我们相遇,一起度过了充实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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