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时光—回不去的小时候

图片发自简书App

      大约六岁的时候 ,刚刚过完春节,我欢呼雀跃,奶奶泪流满面,一起送走了我的爸爸妈妈,她的儿子儿媳,他们是坐着那种最老式的四轮车,摇摇晃晃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公路是泥泞的,颠簸的,我就读的村小年年以修路的名义让我们捐资捐钱,然后我们用每天微博的零花钱的一毛两毛捐上去,但捐了整整小学六年,公路却越破越烂了!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是1999年,那时候整个四川地区南下打工的人很多,其中有迫于生计的农民,破败工厂的员工,也有像我父母一样那微薄工资的老师,也不伐一些生意人,鱼龙混杂,各奔前程!

    父母走的时候,我六岁,再次见到妈妈,已经是2001年的春节,母亲穿着一身灰色卫衣套装出现在我们学校的走廊上。那时,一位女老师叫我从教室出去,我跑下楼,在一楼楼梯转角处,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若不是她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是不确定她就是我的妈妈的,那种感觉又真实又梦幻!我是冲上去抱着她,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时的我为什么要冲上去,也不知道八岁的我为什么又会泪流满面,总之,母亲也哭了,她也很惊讶于我对她的过于思念,那是我与母亲第一次情感的表露,我整整记得她陪伴了我26天,26天后,她在一个起雾的早晨,悄悄的走掉了,而今记起我发现她偷偷走掉的那一刻,仍旧心有余悸,那天早上,我一边哭一边吃完了早饭,然后从家到学校的一路上不停的抽泣,大人们觉得小孩子哭一哭就好了,母亲甚至因为我的哭泣欣慰不已,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有什么心爱的东西突然消失,我便心痛不已,好似有人抓了我的命脉去揉拧一般。

      那一年,为了节省路费,父亲没有回家。从六岁分别,到再次相见,已经是四年后,那一年我10岁,04年的春节。父亲离去前,经常陪我玩,去爬山,讲故事,父亲走后,每周五跟我聊天,风雨无阻,直到我高二,父亲彻底回来!十年,让我成为一个有父爱的孩子。

      我深深的记得父亲晕车,到外婆家后睡了一觉,我和爷爷奶奶到的时候,我也是本能的冲进去,抱住了在床上的他,他起身把我抱在怀里,替我剪指甲,那种感觉很奇妙,既温暖又陌生。他嘴里小声说了一句,指甲怎么留那么长,也没有问谁,不需要回答,像是轻轻的自责,又像是深深的疼爱。一别四年,我更是从瘦瘦小小的样子,变成一个五官分明的小姑娘了,眉间的一颗痣更加清晰起来。

      那一次相聚时间更短更快,我除了特别欢快和充实,还有特别的有安全感,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很有意思。父母对于这么久不见的我尤其的有耐心,就算我赌气不吃饭也不会挨骂,只是好好的讲讲道理,我对这种少有的溺爱深感愉悦和兴奋。并且,母亲尽可能的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有这样她才觉得离开也不那么难过。

      那一年他们走的时候是正月初七,大包小包的带走了一些特产,我岁爷爷奶奶送他们,仍旧哭得一塌糊涂。堂妹也去了,她没有哭,反而特别快乐,因为去车站就能买很多零食吃,一年就这一次,再贵的零食也买给她吃,可我不渴望吃东西,我只是觉得自己又要离开一个世界,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那种失落感无以复加无从排遣。母亲在车站哭的稀里哗啦,我在车窗外也哭的稀里哗啦,就这样,父母与童年的我彻底分离!

      我与爷爷奶奶还有堂妹生活在一起,叔叔婶婶也去了广东。那时爷爷奶奶正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是年轻,与他们一起上街,经常被认为是小女儿。与爷爷奶奶生活的日子特别的幸福,奶奶会教我唱歌,爷爷给我讲故事,她们很爱我,看着我的时候,都是满脸的光。直到有一年,奶奶患了腰椎间盘突出,爷爷带着奶奶四处求医,那时候隔三差五,外婆要来照顾我们一次,有时是舅婆来,奶奶走了的时候,我和妹妹就像没有妈妈的小孩,特别听话,特别乖巧。

      有一次,他们走了两天,第三天我和妹妹放学回家的时候,奶奶出现在厨房,我们欢呼雀跃,同时,还给我们买了饭盒、水地瓜、勺子,我们特别开心,那种感觉就像回到妈妈身边一样。然而,这是悲伤的开始……

      奶奶生病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从那之后本就易怒的爷爷变得更加暴躁,我们不知道他是因为失去了钱没有安全感,还是他本身就有许多怒气,需要趁机发泄,总之,爷爷奶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家里就没安宁过。

      有一回,他们吵极了,爷爷冲上来要打奶奶,我八岁,堂妹四岁,她吓坏了,看着疯了一样的爷爷,一直哭,然后被爷爷骂得不敢哭出声,咬着嘴唇直流眼泪,我让她抱住爷爷的脚,我把奶奶拉进房间把门反锁,爷爷就开始一边骂一边踹门,大概僵持了二十分钟,我感觉门快被他打烂,没办法打开了门,一时间,他冲上来……我至今不想描述当时的场面,总觉得伤悲和愤怒,而这样的场面,在老式的婚姻中常见,就算后来爷爷奶奶互相扶持到老,我仍旧觉得他那时的所作所为让人痛恨!更让人痛恨的是旁人说起这些来,把司空见惯和理所应当就此等同起来!

    就这样,慢慢的,我长大,开始有了一些不同于别人的思想,我的敏感和易怒,大概也来源于这些经历。但我觉得,对待最亲近的人,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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