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永不凋零的山
----------写给我的父亲
与中国其他的九亿多农民一样,父亲在田地里耕作了大半辈子,所不一样的,是年轻时为自己奋斗,而现在还需要为下一代尽心竭力.看着鬓角日益斑白的父亲,就像看到一座山,没有四季,永不凋零.
——题记
提起父亲,有种辽远的感情.远程,似乎是他的人生黄金航班.每次远行,都会有非常丰盛的收获,甚至于一生的财富,我的母亲就是在父亲某次远行归来后来到我们家的,这成为父亲今生引以为豪的一件事.父亲常说,遇到母亲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我们的父辈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爱情,却用一生的时间为我们榜样的践行着.甚至于一生之中都没有这个概念,但他们却相濡以沫的走过人生的许多春秋,并且会坚定地走下去.我们不用羡慕别人,他们就是我们人生中最好的导师.
以前家里很苦,或许你会说,那会儿家家都一样.我要告诉你,不一样!除了大家都遭受的,父亲还有家族遗留问题.后来他不能上学,不能参军,等等,他一直为此而懊悔.家里最艰苦的时候,母亲只有一件衣服,晚上洗了白天穿.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大院子也是他们用小推车一车一车的从一片土坑给推出来的.而现在,二老又用同样的方式和精神,为我的弟弟收拾着家里的另一座院子.所不同的,只是把小推车换成了农用三轮车而已.
父亲是家里的脊梁,辽远而坚强,在我们的生活中无边的延伸着.父亲大半辈子都在为这个家操劳,祖父母除了债务,留给父亲的就只有一个粗瓷油罐,一个即将散架的案板,这两件物事依然在,父亲说祖母留下的,不舍得丢.除了家里的贫困,还有祖母日益严重的病情.那时没有办法,在坚持了数个春秋之后,祖母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看到雪融化后的春天里的新绿.
为了给祖母治病,父亲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亲戚和邻里街坊,受了不少白眼和冷漠.有一家亲戚让父亲的记忆刻骨铭心:父亲到他家,他说:四弟(父亲排行第四),家里不是没钱,主要是怕你还不上.听了这句话,父亲头也不回地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登他家的门.父亲总是教育我说,什么事自己能做的,就一定不要去求别人;别人有难处求到你这儿,能尽十分力,半分都不要留.我现在的行事作风之所以这样,深受父亲影响.
记录苦难是残酷的,黑暗消逝前,你永也感受不到光明的温暖.
今天是父亲节.昨晚上父亲打电话给我,说今天要出去打工,走之前想跟我说几句话.父亲节,本是天下父亲的节日,而他却在今天踏上了又一次远行的路途,以至于我现在连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的电话渐渐多了起来,我有点不适应.但我知道,父亲来了,也想找个心理依靠.
父亲不止一次跟我说起眼睛花了,都得带老花镜了.我静静地听着,望着父亲日益斑白的鬓角,我心里五味杂陈.
2008年的高考,父亲为我揪心了许多天,直到我把录取通知书拿给他.拆开来,看了一遍,放下,不一会儿就会又拿起来.那个夏天,院子里多了父亲爽朗的笑声.
说起父亲,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却又不知从何开始,到何处结束.突然想起史铁生关于"故乡"的感慨: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种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对于我来说,父亲就是"故乡",随时随地.
此时的父亲应该已经坐上了客车,远行,一路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