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小时候偷西瓜的事了。
夏季午后,闷热的天气让人难以忍受,知了的尖叫声刺破午后的宁静,传入耳朵,令人焦躁不已。
我从睡梦中醒来,浑身上下都汗湿了,身下的席子也印出了个人形。我拿起蒲扇狠狠地扇了一阵,感觉好了些,起来到院子里的大水缸边舀了一盆晒得热热的水冲了个澡,顿时感觉爽快了不少。
二哥已经准备好了镰刀和袋子,我俩照例到地里去割草。爹和妈已经下地干活了。我们俩锁了门,顶着依旧毒辣的太阳往地里去了。
乡下的道路上因好久没有下雨而轧出了一层尘土,走上去能溅起老高的灰土。地头的水沟里草很茂盛,也许是夏季吧,看上去一片青葱。路边的杂草却在烈日下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
我很喜欢跟二哥一起割草。不为别的,只因二哥能带着我玩,而且玩得开心痛快,有时候还能弄些好吃的呢!
我们决定今天往大桥那边去割草。也许是二哥已经早就计划好了的,比往日去得早一些,直奔目的地。“大桥”是村里的一块地的名字,因地附近的一座大桥而得名。二哥领着我先到地里割了一会草,看看有半袋了。就跟我说:“咱弄个瓜吃吃吧。”我当然同意了。“中啊。”于是我们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块西瓜地里。
看瓜人还没有来,也许是还在瓜棚里睡觉吧,反正就是地里没有人。二哥让我蹲在地头,他自个就猫着腰到地里挑瓜去了,一会儿功夫摘了有三四个,那瓜个头不大,我们往袋子里一装背着就跑。到了背静处,用镰刀破开,那西瓜瓤子还泛着白呢!不过既然费那么大劲,就吃吧!虽然不熟,但是好歹也是解了个馋。
最后,剩下一个大一些的西瓜,看上去应该不错。二哥说:“这个瓜拿回家都尝尝。”我欣然应允。二哥就把这个西瓜往袋子里一装,又割了些青草盖上,然后扎好了口袋,我们俩就满头大汗地往家里赶。
到了家里,我们将草倒出来,把西瓜藏在草堆里,然后开始铡草喂牛。
当天快擦黑的时候,妈回来了,热得满头大汗的。二哥还没来得及去拿西瓜,眼尖的妈已经发现了。她沉着脸,一脸的不悦,问:“哪里来的西瓜?”我看形势不对,吓得不敢吭声。二哥倒是胆大,说:“地里摘哩。”“谁家哩!说!”妈一脸怒气。我就预感到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了。
二哥看妈生气了,也就不敢吭声了。可是,妈好像是更生气了,弯腰抱起那个西瓜摔了出去,“嘭!”西瓜碎了一地。二哥不知道是心疼瓜还是生气,对着妈就咆哮起来。而妈也正在气头上,对二哥就是一顿打骂。二哥脾气也被激发了起来,抄起面条机上的面栅子就朝妈抡了过去,妈伸手抓住了,两个人扭在了一起。我被这阵势给吓傻了,大气儿也不敢出。等缓过劲儿来,我飞奔着到西院邻居家喊来了贾三爷劝架。这时候,爹也回来了,一看就明白了,将二哥拉到了堂屋里就是一顿教训。最后,在贾三爷的劝说下,爹停住了手。
然而,妈却哭得一塌糊涂,任谁说也劝不住,连端去的饭碗也给扔了。
二哥这时候则一个人躲在屋里,一声也不吭了!我这时候才默默地站在妈的旁边,看着邻居三奶不住地劝她。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我自知帮不上忙,就只是悄悄地将牛喂上,帮着做饭,好尽力做点什么,以尽快使事情平复。
一场风波虽然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对我的影响却并没有随之而去。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不是自家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要,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马营2016年7月作于源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