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得了抑郁症,也许初中父母闹离婚的那段时间吧。
我只知道我经常发呆,情绪低落,浑身无力,对社交恐惧,常常出现幻听和幻觉。有时候整整一节课,课本打开,脑袋放空,眼睛无神地盯着黑板,一会儿傻傻地笑,一会儿默默地哭。周围地同学都觉得莫名其妙,有点懵逼。
我成绩一般,或许因为我脾气有点奇怪,同学们都不爱跟我交流。我喜欢画画,下了课画,放学回到家画,一切业余时间我都沉浸在画画当中,画的全部都是忧郁的人儿,颜色永远都是我爱的黑白灰。
直到高二文理科分班,后面坐着一个高个男孩,阳光爱笑,酷爱打篮球。我每次给他传作业本或者试卷的时候,他总是冲着我咧嘴笑,两个浅浅酒窝总是让人觉得善意温暖,但当时的我总觉得恶心做作,或许是因为自从知道我爸出轨之后,让我觉得男人对女人笑都是不怀好意。所以,每次他对我笑,我都视而不见。
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我上课偷偷画了一幅画的A4纸夹杂着试卷传给了他,那副画素描的是一个忧郁的古典美女。下课的时候,他把画递给了我,我一看,忧郁的古典美女变成了笑盈盈的妩媚女,他把古典美女嘴巴改成咧嘴笑,并用红色的水笔填充,并配上红彤彤几个字“你不觉得笑更美吗?”。他站在一旁窃喜,他可能以为我会感动加感激。但是不幸的是,我震怒了,(因为在我当时的意识中任何人都不能动我的画,包括我父母)我抓起那张画,揉成团直接砸在他还有笑意的脸上,怒吼道“谁叫你动我的画!”话音刚落,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起来,同学们都愕然地望向我们,他瞬间僵住了,一脸茫然失措的表情,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飚着泪跑出了教室。
跑出教室,我躲在操场的一个角落里,抱着膝盖默默地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感觉内心有无数个恶魔在纠缠厮杀,它们惹得我身心疲惫,全身乏力,我真的好想逃离这个昏暗的世界。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笼罩着我,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没有抬头,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更不想让人窥探自己卑微的内心。
“对不起!我不该动你的画!”他蹲下身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刹那间,“对不起”三个字似乎抚平了我内心无数的小恶魔,是的,我觉得全世界都亏欠我,却没有任何人会跟我说对不起。
我抬头看着他,他满脸真诚歉意,“把眼泪擦了,我请你吃饭!(第四节课下课吃饭时间)给你赔罪!”他把纸巾递给我,依然温柔地说。
我接过纸巾,擦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去了食堂……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话多了起来,慢慢也有了好感,甚至于被同班同学内定为男女朋友。那段时间,他会天天给我找笑话写在纸条上传给我,陪我逛一圈一圈地逛操场。
后来,他带我去他表姐那做心理咨询,我才得知我得了抑郁症,慢慢地也懂得配合治疗吃药。
再后来,他鼓励我参加学校美术特长班,我的画画技术飞一般地进步。
反正,那时我对他言听必从,觉得他就是我灰暗地狱里唯一光源,在他的帮助下,渐渐地我情绪越来越稳定,成绩也越来越好,我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获得了重生。
直到高考前夕,我奶奶去世了(父母在市中心开了家具城,忙于生意,我是奶奶拉扯大的)。请假办完丧礼回校。我瞥见他对另外一女孩谈笑风生,或许是吃醋,或许是奶奶去世太过悲伤,也或许是高压的复习让我喘不过气。我瞬间崩溃了,站在走廊,嚎啕大哭……他走过来,我对他拳打脚踢,他想伸手过来抱我,却被我挣脱了……后来,好久天,他一直跟我道歉,一直问我他做错了什么?但我直接无视他,面无表情。
那段时间,我被内心恶魔推到地狱最底层,全身无力感,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多天失眠的一天晚上,同寝室的同学都快睡着了,我不知那个神经搭错了,鬼使神差地拿起水果刀往自己手腕割去,我居然没觉得多么疼痛,只觉得黏糊糊的血液哗啦啦涌出,浸湿了我的被子和床单。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既抑制不住开心大笑,又似乎有点留恋这个世界,我又悲痛嚎哭。所幸,我的举动,惊动了整个寝室,我被及时送去了医务室,但床单上红彤彤的血迹着实把同寝室的女生吓破了胆。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医务室,满眼心疼……
“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边哭边说。于是,那个晚上我把所以事都一股脑跟他说了,包括家里父母闹离婚,奶奶去世,他对另外一个女孩笑,说完我感觉神清气爽,从未有的轻松。
“傻丫头,我会照顾你的!”他握着我的斩金截铁地说,满眼深情和疼爱。是的,那一刻,我觉得他成了一生中最爱的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后来,我们顺利通过高考,他考上他理想的大学,而我也圆梦了自己美术学院梦。
高考结束,我父母也和平离婚,房子财产归我妈,家具城归我爸。可能是他们的离婚,让我释然了很多,再加上考上自己梦寐已久的大学,我的抑郁症居然奇迹般治愈了。
毕业后,我送他一套运动套装,他送我一套彩铅笔。
我们各自奔向征程,进入各自梦寐以求的大学,他在上海,我在北京。
我们维持了将近2年的异地恋,是的,最终我们还是分手了。
可能是无法摆脱异地恋的魔咒,也有可能从一开始他对我 感情夹杂了同情,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我没办法跟一个参与我悲痛过去的人终守吧!总之,我们感情慢慢谈了下来,直到和平分手。
再后来,他有了女朋友,性格开朗,阳光爱笑型。
最后,他寄给我一个信件,打开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古典美女画,古典美女咧开妩媚的红唇笑,旁边配文“你不觉得笑更美吗?”我把它拥入怀里,笑着哭了……
原来,生活如此美好,可我却唯独弄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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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者/顾穆穆(网络插画师) 文/南极水
此故事根据倾诉者稍为改编而成,谢谢大家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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