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棵花白】
作为一个内心戏丰富的少女,与我而言,青春这个词,瀚海阑干,愁云惨淡。无论如何用语言矫饰,终究不如旁人那样,活力四射,满怀热血。
用我妹形容我的话来说:“你就没有年轻过。”
白发早生,心事重重。过早的接触到现实,理想,出世,入世,生离死别,人心冷暖。内心太过敏感,自知敏感,但无可救药。
我们的性格可能早就被写在支撑命运宫殿的石柱上。我的石柱上赫然写着两个烫金大字:“拧巴。”
我属于那种表面女流氓内心小清纯的姑娘,各种调戏身边漂亮的妹子,但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怯懦没出息,宛如小绵羊。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纸老虎。
读一鸣大大的《晴时有风》,好像看到了一个男版的自己。
这个故事从1998年开始,一直讲到2004年。书里的主角,喜欢构思情节,在脑海里为自己制造精神食粮。在一个烈日炎炎的盛夏的某天,他吞吞吐吐地告诉的好基友,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少年懵懵懂懂的好感,来源于各种细微的巧合,比如,你们的名字在月考成绩单里紧挨着,你们的名字在身高排名榜里紧挨着,你们的名字在班干部名单里紧挨着,一不小心,你就会奢望,她的名字,也能在结婚证书上和你紧挨着。
放在十几年后,再回头看,这样的好感似乎经不起推敲,可它贵在真诚。它不为人知,静静地在心里扎根发芽茁壮生长。
因为老师一个不经意的玩笑,所有人都开始拿你们开玩笑。那些孩子们还不曾真真切切地知道“一对儿”“情侣”“爱情”是什么意思,就已经嘻嘻哈哈地把“××爱××”的话散播开来。
久而久之,身为流言主角的两个人,竟然也就逐渐信了。两个人之间也逐渐生出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偶尔四目相对,也会莫名的脸红。
这种感情,你们深知,不算爱情,但是又比对普通同学,多了那么几分喜欢。没有目的,没有贪图,只在自己心里,悄悄摸摸地,似有还无的,翻看,回味,想念。
所有暗自生长的心事,必然有身边轰轰烈烈的“爱情”衬托。那个年纪,总有许多赤诚坦荡的孩子,鸿雁传书,字里行间都是稚嫩笨拙的表达。他们早早地谈爱,不论懂不懂,他们亮堂堂地走在日光之下,余荫处,庇佑着那些暗处鬼鬼祟祟的窥视。
故事的男二号叫狼子,诚如一鸣在引言中所说,狼子负责风花雪月,他负责伤春悲秋。
只是不管在明在暗,这些萌生的爱情,太过纯粹,水至清则无鱼,太过单纯的爱情最后都无疾而终。
不在同一个班,不在同一个学校,这样看起来无关痛痒的事情,在当时而言,足以决定一段感情的存亡。
我曾经养过一只小虾米。只有小拇指甲那么大,通身透明。我放它在一个透明的塑料杯里,它游动的样子像所有大虾一样。我以为我能把它养大。但是有一天,我弟想给它换水,用两个手指夹住它,没掌握好力度,捏重了,没一会儿它就死了。
这只小虾,就像少年时我们暗生的爱情。
《晴时有风》里,一鸣用了一个很文艺的比喻:
有些人就像风筝一样,你以为把她握在手心,可它却在远远的天空里飘着。有时候牵在手里的那根线突然就断了,你甚至看不见风筝掉落在什么地方。
你的感情,她的感情,他的感情,你们所有人的感情,在那个夜凉如水的路口,到达顶点,然后迅速消解稀释。
你也说不清你们算不算在一起了,你们没有拥抱没有接吻,她甚至没有说过喜欢你。直至分开,你也说不清你们算不算是分手了。不是你混账,不是她混账,而是你们之间有一笔说不清楚的混账。
漫长的暗恋,就连相恋,也像暗恋。
你们都会有新欢,像蛇蜕掉皮,你们蜕掉过去的自己,交集越来越少,对彼此的印象都停留在记忆里。记忆里,男的都穿白衬衫,女的都穿连衣裙,太阳像隔了一层轻纱,筛下来柔和的光,铺在女生的马尾,洒在男生瘦削的肩膀。
青春远比你预想中走得更快。
有些人的青春忘在篮球场,有些人的青春丢在课桌抽屉里,有些人的青春趴在栏杆上,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青春在笔记本上那些断断续续的文字里,在那些没寄出去的信里,在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虚空中。
度过了那样猜谜一般的岁月,彼此不知道对方心中真实所想。我们都曾误以为,能和那个人心有灵犀,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
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青春里,只剩下为了恋爱而追求,为了弥补遗憾而制造更多遗憾,错误叠加着错误,你才慢慢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才知道原本应该怎么做。
渐行渐远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幅写实的画面。我们一路长大,一路得到,也一路在丢失。老天爷才不管你想不想要,想不想丢,你只有接受你和你的伙伴离久情疏的现实。
还好,我们通过写作自救,我们自己填自己内心的窟窿。
从前我眼里的女人大都是形象扭曲的,是我刻意要她们呈现出虚假的样子。自从跟我妻子在一起后,我看待女人的眼光终于变得正常。
希望我也能遇见这样的一个人,让我称我们的相遇为“神迹”,治愈我多年的四季失眠症,消除一切幻象,拨开重重云雾,稳稳当当地走进我的生命里。
看完这本书之后,一鸣君推荐了《与神对话》这本书给我。或许,上帝就是看我们太死心眼儿,太爱钻牛角尖,太不撞南墙不回头。就撒开手,让我们撞。但是其实,那道墙旁边,其实就有一扇门,打开,就能走出去。
真的,我才没有怀念什么青春呢。那拧巴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青春,不如舒展的,放松的,坚强的如今。说起来,我更爱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