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大人的聊天中,最长听到的一句话便是“小孩子不懂的”。放佛孩子是个没有思想的宠物,任何伤害随着成长都会被遗忘。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张爱玲在《造人》里曾写道:小孩是从生命的泉源里分出来的一点新的力量,所以可敬,可怖。小孩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糊涂。父母大都不懂得子女,而子女往往看穿了父母的为人。
看穿父母为人的张爱玲一生都被父母再其童年留下的伤害所折磨。她的父亲一个不学无术的,染着那个时代少爷们的通病,鸦片,嫖娼,这让张爱玲的母亲——一个新派女性无法容忍,争吵、离婚充斥着张爱玲的童年。母亲早早的丢下她和弟弟出国游历,而父亲新娶的太太成了张爱玲的噩梦。
张爱玲看不起她的父亲,“有我父亲的家,那里我什么都看不起。”或许因为轻视,即使父亲曾把她往死里毒打,也没给她留下太多的创伤,只是成了创作里的一个影子。真正像黑影般捆缚张爱玲一生的,是她的母亲黄素琼。
这个思想开明、时髦美丽的女人,在国外寄来的高档服装,让张爱玲对这个难得见面的母亲有着崇拜般的爱恋,甚至不惜一切逃出有着24个房间的大别墅,也要与母亲生活。可故事并不如她所设想的一般美好。她的到来加重了母亲的经济负担,为张爱玲补习而付出的金钱成了母亲谩骂张爱玲时可靠的依据。最让张爱玲无法释怀的,是她少女时期给予她希望的教授佛朗士奖励她的八百块钱时,渴望得到母亲一声赞许的张爱玲最终得到的是母亲在牌桌上输掉了的消息。
成名后的张爱玲,拿着二两金条还给她的母亲,用金钱断绝了血缘。童年被金钱折磨的张爱玲,终身把金钱视为第一,甚至拒绝借钱给挚爱胡兰成。而父母那糟糕的婚姻,早在中学时就像语言般影响着张爱玲。她弟弟说姐姐在毕业年刊的调查里,关于最恨的一项,写着的是:一个天才女子忽然结了婚。
另一个被母亲抛弃的童年创伤影响一生的人是玛丽莲·梦露。
“妈妈”这个孩子第一个学会的词语,对于梦露来说,是留有记忆的第一个噩梦,“我不是你的妈妈”。出生在慈善医院的梦露本就是个不被期待的生命,7岁时因为养父母生活拮据把她还给了她的母亲,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而她的母亲从来没有亲过她、抱过她,甚至连话都很少和梦露说,而就连这么一个冷漠的母亲也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梦露曾痛苦的说:“我的生命是个错误,我想母亲从没要过我,我妨碍了她,我让她丢脸了。一个离婚的女人本就问题多多,再加上一个私生女就更难了。我希望,我一直希望妈妈是要我的。”
而梦露的父亲...
梦露只在家里仅有的一张老照片上认识了父亲的模样,常人的父女温情是梦露唯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而这个靠想象维持的父亲形象却是梦露一生的追求。她在多年后知道了父亲的名字,苦苦搜寻却被拒之度外,即使在她死后,她父亲仍旧不承认她的存在。
或许正是梦露童年可怕的遭遇,无论嘴角多么夸张的向上,梦露的神情里始终有着一丝忧郁。
除了家庭,学校遭遇的童年创伤也是贯穿人生始终的阴影。
“我在学校里受了这样大的一个精神上的刺激和侮辱。”三毛是这样形容她的学生生涯的。数学成绩级差的三毛,为了考高分把课本后面的习题背出,第一次得了满分。可老师并不相信她,抓住正在读初二的三毛,让她做一张初三的数学考卷,在三毛不出意外得了零分后,恶毒的老师满怀笑意,在全班面前拿着饱蘸墨汁的毛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前,在三毛的眼眶四周画上两个大圆饼。那墨汁浓烈的甚至渗到了三毛的嘴巴,可老师还不放过她,命令三毛在走廊里走一圈让全校学生都看到再回来,在嘲笑中完成了刑罚的三毛再也没能回到学校。
那天的羞辱是挥之不去的黑暗,只要一到校门口看到发黑的走廊,三毛立刻晕倒,从此休学在家。在看重学业的家里,三毛第一次拿起刀子,割下腕去,自杀成了伴随她一生的符号。
海明威曾说:“不愉快的童年是作家最好的早期训练。”我想,无论是张爱玲还是三毛,宁愿失去这天赐的才华,也想换回哪怕只是平凡的童年。幸福的人生虽千篇一律,但却是历经伤痛的人最渴望的单调。
愿每一个孩子能没有创伤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