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七岁,爸爸三十九岁。
那年应该是高一,爸爸用自己笨拙却充满关爱的行动不仅深深地震撼了我,更深深地感动了班里所有的同学,我想也就在那一刻我变成了他们眼里最幸福的孩子。
刚过完十一不久,天气异常,骤然变冷,不久就下起了大暴雪。大家伙儿由刚开始那会儿的兴奋、欢呼,然后都被冻的哆哆嗦嗦,不再愿意再出教室了。由于才十月份大家都穿的还很单薄。深深地记得那场雪真的很大,没多久学校里所有的水管都上冻了,然后学校周围的电缆也结了冰,断开了,所以学校面临了困境,停水断电,一瞬间学校一片惶恐、躁动。食堂唯一的一台老发电机就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运动,即便如此,仍旧无济于事,面对 着数千号人口,显然的供不应求,免不了有些不够“强势”的学生既忍受着寒冷,又要饿着肚子。
记得那天刚放学我就光速的冲向食堂,终于刷上卡,但是还是被活生生的挤了出来,看着前面的千军万马我就再也没勇气向前冲了。只好自认倒霉,无奈只能锤头丧气默默抚摸着咕咕抗议的肚子,然后尽量的往上拉着衣领做好打算回班里挨饿受冻的准备。忽然迎面碰见一个熟人,他告诉我爸爸在我们教学楼下等我,我立马打鸡血一般快速往回走。果然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白花花的人影站在我们班门口,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时不时的张望,如果不是看到了旁边放着那辆已经“退休”了的自行车,说什么我也认不出爸爸。看着自行车心里止不住的纳闷爸爸怎么骑车自行车就来了呢,学校离家大概有十五六公里呢。还没等我走近,爸爸就看到了我,迎来上来把用塑料袋包了几层的羽绒服拿出来赶紧披在我身上,然后把车篮里上稳稳当当放着的保温饭盒拿出来,然后对我说,这是你妈熬了好久的排骨,你快把它吃掉,要不一会儿就凉了,我问爸爸“你吃饭没?”他搓着冻红的双手说,他现在不饿,一会儿回去吃。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着,我看到一种欣慰和满足从他眼里溢出来。边吃边问爸爸怎么骑自行车就来了,那么远,怎么不打车呢?他故作轻松的说,锻炼身体嘛,而且又由于雪太大,家到县城的车不通了。然后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责备的对他说,以后不能这样了,我又不冷。你已经不是小伙子了,都快四十的人了,要是摔了可怎么办。爸爸看着我焦急、关心的样子傻傻的笑一下说,傻闺女我冷些没啥,你从小体质就差,再感冒可怎么办。听完之后我心里一阵阵的酸酸的,然后装着丢垃圾的样子偷偷的擦掉挂在眼角的泪,我怕爸爸看到会更心疼。那天看着爸爸离开的身影,我又一次哭了,泪就那流了下来,因为我仿佛看到爸爸一边吃力的推着自行车,艰辛的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行进,一边时不时摸摸冻僵的双耳,搓搓冰凉的手的样子。因为那天雪下的那么大,风吹的那么刺骨......
我想这就是爱,这就是一种穿透骨髓直达灵魂深处的爱。也让我深切的体会到了真正的爱是不需要华丽的辞藻来表白的,也无需多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显现的,更不用多少物质财富能与之衡量的。有时候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关切的眼神儿,一句朴实的话语就足够了,那将如雪中送炭一样温暖,如千里送鹅毛一样真挚,如清澈的甘泉一样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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