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万余人的部队已经严阵以待,火枪已经举起,只等待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流血,似乎不可避免。仿佛感受到背后自己的追随者的不安,他缓缓抬起右手,虚按了一下,继续一个人,迎着上万只枪口走上前去。“第五军团的弟兄们,你们不认识我了吗?如果谁想杀死他自己的皇帝,那么来吧,我就在这里!”沉默,还是沉默。突然间,“皇帝万岁”的欢呼声响彻战场,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士兵潮水般涌向他们归来的皇帝。
兵不血刃,一枪未放,他创造了历史上的神话。3月1日,刚刚登上法国的土地时,他只有700士兵,20日,整个法国都已在欢呼他的归来。
1840年12月15日,巴黎,严寒,塞纳河畔人头攒动。几十万巴黎人用热切的目光眺望着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爷爷,我们这是在等什么?”人群中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等皇帝,等爷爷的皇帝。”一位佩戴着第一帝国时期荣誉勋章的老人回答,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地激动。当他的灵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人们的情绪到达了顶点,昔日近卫军的老兵跪倒在地,热泪长流。当时的国王路易菲利普与王后身披黑纱,在凯旋门前等候。在巴黎人民的注视下,去迎接灵柩的儒安维尔亲王单膝跪地,向国王复命:“陛下,我呈献给您法国皇帝的遗体。”而路易.菲利普则神情肃穆地回答:“我谨代表法国,迎接他的归来。”
他是拿破仑,拿破仑•波拿巴,法兰西的皇帝。在他统治几乎整个欧洲时,有人敢于刺杀他,反对他。而在他失去王位、客死异乡19年后,20万巴黎人民冒着严寒在塞纳河畔迎接他的灵柩,直至今日,在经历了三个帝国与五个共和国之后的巴黎旺多姆广场中心,他的塑像依旧高高矗立。而他那段自厄尔巴岛至巴黎的传奇,更是为后世所传诵。
何为王者,此即王者。
作为王者,他们一直站在人群的顶端,任意挥洒自己的风采,饱蘸自己的激情,创造时代的风云华章。自从人类有文明史以来,人们就一直被王者的故事所吸引,为王者的气概所折服,仰慕着王者的风范,感慨着王者的非凡。
如果说在各个领域中纵横四海,扫荡六合,力拔山河,气吞寰宇就是王者特征的话,这话只能算说对了一半,而且是比较肤浅的一半。纵观三千年之历史,放眼五大洲之疆域,各行各业之中,具备上述特征的人已经为数不少,但这些人至多可以称得上是霸者,而在各个领域中能称得上王者的,却永远都是寥若晨星。所以,我们可以说,王者的气概与风范,不仅仅体现于外在的功业与荣耀,更体现于内心的强大与精神的光芒。仅从外在看,王者与霸者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如果从深处挖掘的话,王与霸区别立显。
霸者的对手通常是人,而王者却自觉不自觉的向天提出挑战,霸者追求的不过是征服一个世界,而王者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已俘获了人心。胜利的霸者不过得到生前的世界,且难以长久。而王者即使失败,也在人民心中留下永久的纪念。霸者往往重蹈霸者的覆辙,而王者往往继承王者的辉煌。霸者努力的在处处都体现自己强硬的一面,王者则不介意在最爱的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柔情。在权力与荣耀前霸者显得急切,王者却优雅而从容。霸者的失败往往凄凉,王者却如同终场的演员,轻轻一鞠躬,退出历史的舞台。
大哉王者。
后记:
二十几年前,我买到了德国传记作家路德维希的《拿破仑传》,这应该说是一种幸运。因为,今天看来,在所有关于拿破仑的传记中,路德维希的这本毫无疑问是最适合我的一本,作者并没有把太多的笔墨浪费在描述拿破仑那六十次辉煌的战役中——因为那是军事院校该做的事情——而是更多的通过细节和心理上的描写,来刻画一个伟大人物的内心,让我们得以透过历史的重重云雾,看到一个伟大人物的灵魂。作为一位描写了众多历史人物的传记大师,路德维希对拿破仑情有独钟,在他的笔下处处包含着激情,体现着对拿破仑这一人物的喜爱。因此,他在书写的过程中,或许是不由自主的,把拿破仑的一生写成一首大气磅礴的交响乐,而我,则沉醉其中。并不时地生出这样的念头,把我的一生,也谱写成一首波澜壮阔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