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三个月前,记不清了,夜里十点,我在某家店里坐着,他在店外的长椅上坐着。

他穿的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好在那天没有风。

他飘进来找我讨口水喝,我把白天没卖完的饮料递给他,他摇摇头。

“我不喜欢喝饮料!”

我疑问:“为啥?不好喝么。”他还是摇摇头。我接着说:“甜的,新鲜柠檬榨出来的,放了很多糖,只有一点点酸。”

他接过饮料,揭开盖子,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向我讨水喝。

我只好接了一杯水给他,他喝完后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说:“我其实不是不喜欢喝饮料,只是我现在很渴,饮料不解渴。”

我笑了,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知道人的体液是有一定浓度的吗?”

我点点头“就是什么钠、钾离子平衡么,高中时候学过,生理盐水的浓度就和人的体液浓度差不多。”

他也咧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是的,不过我不懂钠钾离子平衡,也不知道生理盐水,我只知道我渴了,如果喝饮料的话会让我更渴,只有低浓度的水才能解渴。”

我摸不着头脑,继续要他解释。

他接着说“我天生就对浓度很敏感,就像你们用眼睛看到颜色,用耳朵听到声音一样。无论什么地方,什么东西的浓度我都能感受到。同时我也会对我感受到的浓度作出反应,比如说我觉得我自己体液的浓度太高了,所以我就要讨杯水喝。”

“那为什么找我呢?也是浓度的原因么?”

“对,你的浓度太低了,太低太低了,就快飘散消失了,所以我不得不过来找你!希望你提高一下浓度!”

“什么浓度?什么东西的浓度?”

“对不起,只有这种浓度我描述不出来。如果颜色的浓度低了,我就会放一点颜色,声音的浓度低了,我就会做一点声音,但是只有这种浓度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只好自己过来。不过没关系,既然看到了我,你的浓度就会慢慢上升的,就像气压、液压一样。我过来了,就把你需要的高浓度带过来了。我一路上遇见过很多像你一样低浓度的人,也有很多高浓度的人,他们有的飘散了,有的被撑爆了,我不希望你飘散,因为你给了我一杯水喝!”

不知道过了几天,感觉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回过神来又感觉只是一瞬。他离开了,我如同跟所有朋友告别一样象征性的问他:“要去哪里呀?什么时候回来?”

他回答:“不知道,你不用问我未来会在哪里,也不用问我什么时候归来,空气总是从高气压的地方吹向低气压的地方,我总是会从高浓度的地方走向低浓度的地方,哪里浓度低了,我自然就会在哪里。”

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天,我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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