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望 不过是一眼芳华

(本文涉及部分剧透,请谨慎阅读)

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内地的影片,最近有了闲情逸致,于是陪伴母亲去影院看这场据说是年度最值得陪父母看的电影。冯小刚的戏此前褒贬不一,但是这一部却得到了很多同学的推荐,于是欣然前往。

这是一部第一人称的戏,全篇由一个叫做萧穗子的女人娓娓道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观察剧中的两个主人公刘峰以及何小萍。我妈问我,这个穗子这么漂亮,难道不是女主角?我说,因为是她讲述的故事,所以穗子才在剧中这么完美,毕竟自己才是心目中永远的no.1。这是一个女人的角度看到的世界,她心存善良,但是也会惧怕集体的压力,她和战友们都和和气气,即使失恋了之后也不会显得太过凄凉,反倒让人疼惜。

这部戏说的是青春,只不过是这样一代人的青春。他们在文工团里度过了人生中最灿烂的年华,上世纪的七十到八十年代,文工团里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他们有理想有激情,但是也经历着成长中的阵痛:在社会中找寻自己的位置,在爱情萌发时寻找合适的对象。他们不停的在思索,这世界是变了么?还是他们在变?抑或是双方都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革?

【出身才是最核心】

刘峰的出身是个木匠,虽然从小就开始翻跟头,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出身带来的那种所谓的匠人精神,细心、迎合、谦卑和诚恳。他去帮这些跳舞的演员们,脏活累活都归他,拿到了“活雷锋”的荣誉笑容满面。虽然他拿到这种荣誉是实至名归,但是依然要受到其他战友的冷嘲热讽。

或者那个时代的英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自从他是“活雷锋”之后总是有人忘记,这个人不仅是个英雄,还是个男人。在他听完邓丽君的甜美歌声后,看到暗恋已久的林丁丁,勇敢的冲上去表达。他的原始冲动吓到了林丁丁,她不能理解,这样一个英雄,这样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怎么就会被七情六欲所控制,怎么就会爱她呢?而就是这个林丁丁,却在此前就为了罐头让另一个更富有的男兵亲了一口。这与刘峰仅仅是抱抱她,简直形成了剧烈的反差。没错,这就是他,一个地位卑微的追求者。而他被调查,被批判,被调职也与此相关,也并未有人保护他。

而何小萍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隐瞒着她的出身。她的亲生父亲被劳改,母亲改嫁,多年来寄人篱下,受到了心灵上的巨大创伤。她用继父的姓氏来到了部队,却依然摆脱不了多年被欺负的命运。她的衣服被嫌弃、她的汗味让一起跳舞的男生拒绝,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身在她向往已久的部队。她的出身就是被孤立、朴素、卑微的苦命人。而当有一天,她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她被表彰为英雄进行巡回演讲的时候,她突然受不了这样的认可和荣誉,疯掉了。如同医生所说的大白菜,放在室内反倒坏了一样。

男女主人公他们自己都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摆脱自己的出身,那种与生俱来的情感让他们两个人紧密的依偎在一起,即使隔了十年再见,仍然相知相惜。而反观其他人,比如干部家庭出身的小郝在指定了陈灿的家世之后,没过几天就坚定的爱在了一起。这种阶级的烙印在当年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无法自拔。

【爱情的冲动抵不过陪伴】

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冲动。是刘峰对林丁丁那激动的紧紧拥抱;是穗子知道陈灿受伤后,疯狂奔跑后的喘息。这种爱情就是出自人类对于爱的本能,是在刨除所有杂质后的珍贵。

但是还有一种爱是深沉的,是历经多年而不褪色的。这种爱是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的,它持久,真实、真诚,它还有个名字叫做陪伴。刘峰的老婆因为他没有长时间的陪她,把他丢弃;而小萍却在多年的等待后,及时的将刘峰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这种陪伴有多可贵?看看小郝和陈灿, 虽然结婚多年,衣食无忧,但想要见一面有多难?(多说一句,1991年的海南正值房地产泡沫破碎之前,这个时间去拿地或者也是凶多吉少。淘气的导演留了这个梗很有意思)

【那些未解的谜题】

看完片子还想问,那个海绵胸罩到底是谁的?电影虽然没有明确表明是谁的,有两个最大的可能:一个是穗子一个是何小萍。穗子的理由就是第一反应是赶紧把胸罩收起来,而何小萍我觉得更有可能,因为她本身就很爱出汗,还天天练功挥汗如雨,不知道导演是不是出于保护何小萍的想法,所以让这个谜题无解。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情节】

何小萍在刘峰被调离之后,装病并称有高反,之后请了医生过来,又拿了不同的温度计还给医生,谎称自己39°高烧。但这件事情被医生拆穿,政委叮嘱医生保密,然后拉着何小萍上台。政委在台上狂风暴雨式的表扬,观众们当时觉得一脸蒙,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做好她的思想工作,但是在演出结束后,立马将何小萍调离文工团到野战医院。这种做法虽然可以理解,但是何小萍知道这个结局之后露出来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那种感觉就是“果然如此”的小心思。对于一个本来就对这个团队失望透顶的人来说,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

青春是什么?

未到之时你翘首期盼;经历之时,混沌不堪;回头之时,才发现芳华已逝。感觉冯导和严歌苓一直在给我们讲故事,那是一段奢侈难忘,却有遗憾的时光。现实的残酷一点点的凸显,而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这不仅限于了解自己所处的阶层,而更倾向于懂得自己要什么。而最终,每个人都将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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