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撑篙的人,轻驶安渡,渴望上岸。 ——小引
还记得从杭州回到安徽老家是凌晨2点多钟,和以前的暑假相比,这一次的行程却显得更加疲惫不堪。车厢里刺鼻的气味和低至16℃的温度,让这一次的路途充满了可怕和可笑的讽刺。
正文
太阳悄无声息的出现,我还在睡着懒觉。仿佛天生就与太阳作对,它唤不醒夜里熬夜疲乏的猫们。我知道如此幸福且放纵不拘束的生活快要歇一歇了。
我的确是一个懒惰的人。要不然暑假不会来往奔波,否则就算是来往,也应该会愉悦自然,了无牵挂。
阳台旁边的金鱼在水缸里张望,这才让我想起昨天忘记了给它喂食。换下来的衣服乱七八糟脏兮兮的蜷缩在收纳篮里,心里又一次念叨着明天空闲时间一定要拿到水池洗洗。穿上衣服,去大街游荡。最爱喝的豆浆和最爱吃的酥饼也已经卖光。习惯的啃着面包,继续游荡,各式各样的汽车疾驰的从呆滞的眼神里飞飘而过。然后无一例外贴上我愤世嫉俗的标志。心里暗暗窃喜。
走到公园,坐在长凳上。夏天的公园也是闷热的,不过花儿草儿的却美丽新鲜,平静的湖面映着山丘的形状,它们夏日里兢兢业业充实城市的色彩。我想起了不衬景懒惰的自己,瞬间厌恶袭来,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索性把自己幻想成了一个勤劳的人。 爱整理房间会把被子叠整齐,书桌上有爱读的席慕容的诗和朋友送的钢笔,闲着会一遍遍的擦拭着可爱的卡通玩偶和摆弄精致的影集。这一切都井然有序,纤尘不染的装饰着我的房间。我也喜欢做饭,喜欢夸张的挥舞着菜刀和菜铲做出诱人的可口饭菜。我想自己还是热爱生活的。美美的想着勤劳热爱的生活,静静的享受着上午的时光。我不确定自己是勤是惰,我在徘徊。
曾经多次幻想着能像托尔斯泰一样在日记里写下自己的癖性并且持之以恒的改正。幻想是多么奇妙,虔诚的在佛像前祈祷,双手合掌,但还是会破碎的又一次在心里划出痕迹。 头顶上飘落下一片树叶,泛着翠绿的光落在脚下,此刻我感觉秋天快来了,但是我还在这之间彷徨,在盛夏与瑟秋之间一直彷徨。
相信自己并不孤单的,徘徊的路上会有人与你同行。现在的节奏让大多数人都在徘徊,现实的安逸与让人叫苦不迭的梦想比起来,倾斜于安逸的徘徊就会出现。知道自己有着追求,但是不忍放弃手中的香饽饽。苦苦冥想让人勤劳与懒惰的原因,然后认真区分隶属于两者的事情,勤劳属于正常,懒惰也有了理由。很多时候的确难以判断一件事情的价值应该让你勤劳还是继续肆无忌惮的懒惰。
从长凳上起身,又望了一眼安静的湖面,转身,沿着原路折回。车辆依然不息,呼啸而过。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屋里安静的味道让人昏昏沉沉,一瞬间,感觉脑子加速度的往下坠落然后又慢慢的浮起。脑袋里想着想着,就来到了我的高中生活。与其说是生活,我更喜欢称它为青春。爱这个说烂了的词,感觉一切的责任都会被青春给消灭掉,无畏无惧的我在张牙舞爪的戏谑青春。后来才明白,青春就像是一条河,河的一岸是不敢说不敢做的过去,河的一岸是有梦有憧憬的未来,而我,在撑着篙划船。
高三的日子似乎是压力、疲惫、希望、拼搏,甚至是苦不堪言的代称词。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忘记了带上我,所有的词语都让我感觉冰冷陌生。
“再不好好上课,你就可以回家了,在这里也是荒废。”清楚记得班主任不止一次的告诫。
我就像是离群的大雁,不,是大雁队伍里多余的飞鹅。于是在别人发愤图强的阶段,我选择了去跳一个一个放着诱惑果子的陷阱,就这样义无反顾而且不能控制。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奋蹄嘶鸣。时间一天又一天的流逝,我度过了和同学们一样的二十四小时又一个二十四小时。是恐惧叛逆,还是懒惰麻痹,让我每天在陷阱里度过人生的这样一次拼搏时刻。我不知道,尽管我又比谁都清楚。麻木的心就如同身体的生物钟,机械的走着。
高考结束前,我对好友说:“现在的时代,不上本科我们依然可以活的潇洒,我肯定考不上本科,不挑剔专科了。”可笑的是这样的话我不止说了一遍。高考结束,一切都和我想的那么一致吻合,选择专科学校,然后一个人去填志愿。但是后来的假期真的让人难以忍受,每一天的到来就像是一场思想醒悟的批斗会,就好像自己偷了邻居的锄头被发现,又好像自己踏践了村庄的菜地遭白眼,真的会无比煎熬。在杭州的日子更加度日如年,心里酸楚看着的整天没有太多笑容的爸妈,总感觉对不住他们。 这种感觉在心里滋长,滋长,然后慢慢的击垮防城,不知不觉就会已经千疮百孔。
其实我也知道,煎熬的更是爸妈。付出大半生的操劳和戴着社会扣给的农民工的帽,他们硬是用一滴一滴的血汗换来了生存的稻草。他们深信不疑读书才能脱贫,才能让别人刮目相看。然而当事情变得不如意,他们坚若磐石的臂膀突然好像被石块压了下去,支撑的信念也变得分文不值,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高考失败。家人劝我复习,同学也让我复习,就这样,我坚持的目标也渐渐崩溃。千疮百孔的防线更是弱不禁风了。也许当时认为潇洒的活着是对高考前堕落的青春最大的讽刺。
生活就是这样急性子,你来不及消化昨天的故事,今天的事故又突然降临。但是生活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当我还在堕落时光里假装反省的时候,它瞬间把我拉到一个无人问津满是煎熬的地方,让我认识清楚自己的位置和方向。杭州的日子与高中荒废的时光相比较,真是因果循环。
告诉爸妈回家复读时,他们有点怀疑但是高兴。翌日,我踏上回家的路,坐上我一直厌恶的汽车。凌晨2点多钟,我打通了正在学校复习同学的电话,他来接我回家。洗漱完毕,我们又重温了共枕的回忆。还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要关灯聊天至周围漆黑没有灯光。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闭上眼睛,不想去触碰彼此心里的脆弱与奈何。可笑可怕的现实,又以这种方式让彼此见面。
当你的梦想在别人眼里是一个笑话的时候,不要记恨,要学会感激,因为只有这样的嘲笑,才让你时刻记住梦想,才不会让你停止追求的脚步。梦想喊出来容易,迈开步子却显得吃力。
复读不一定是自己对本科的渴望,更不是对现实功利的妥协,而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想去拼搏一次看看自己前行的路。青春里不能只是玩乐,拼搏才会让它显得更加有分量。只有有分量的青春,才可能让我的梦想实现。
思绪散乱,又回到现实。
夜色来临,天空拉下它偌大的面具,想要遮住了丑陋的生活。微弱的灯光看不清楚来往的脸,就算是灯火通明处,也被浓妆艳抹的层层包裹。我喜欢黑夜,它可以让你在寂静的地方听见心里的呼喊,不忙碌的安静思考。
现在又仔细想想,我终究还是一个懒惰的人。鱼食、脏衣服、豆浆、酥饼,这一切本来可以完成,但是一个个借口出现,便觉得顺理成章,不要说癖性和高考了。那些掩盖懒惰的理由和所谓徘徊的托辞,在这条独行的路上,不会有别人冒出来帮助你。真的就会一个人,单单这一个人,却还在原地做着深思状。像罗丹的雕塑那样,不同的是,它那是高贵的艺术,而我这里却是现实的人生。
给自己一个梦想容易,就像是一条活生生的鱼摆在桌案上,拼命挣扎跳动,而你手中则紧握着蹭亮的菜刀,双眼直瞪着它,脑子里掠过血腥的画面。你等着给它开膛破肚,去鳞切片。你颤巍巍的举起刀,白亮的刀面上仿佛有无数恐惧的鬼魂在哈哈大笑。拥有梦想容易,但是为了梦想实现切需要开山破石的毅力。
梦想本是一个美丽的词,但是见不得光。但凡那么一说或者写成方块字,顿时就觉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