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围城”之内说婚姻

关于婚姻,钱钟书早就有精辟的喻: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我觉得无论如何,这座围城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因为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况且进去容易出来难,有的人沦陷,有的人享乐,有的人沉溺,有的人不知所措,即便出来,外面的风景已非昨日风景,心境改换,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我同意高尔基对婚姻的理解,他说婚姻是两个人精神的结合,目的就是要共同克服人世的一切艰难、困苦。当然,如果再补一句就更完美,比如说,然后享受人生的美好。不然的话,好像两个人结婚,就是为了克服困难似的,没有给我们憧憬,有点让人望而生畏,其实,如果能有难同当,那么后来的有福同享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我还想说说他的前半句――婚姻是两个人精神的结合。我提醒大家注意“精神”这两个字,绝不仅仅是两个生命走在一起就算好的婚姻。但眼珠轮一圈现状,吸引两个人的可能是形象,可能是家境,可能是工作,可能是地位,可能是人民币,却很少是精神。有人说了,精神有啥用,不当吃不当喝,不当钱花,不当房子住不当车开,虚的!

大错特错。精神不同步,婚姻之路走不长远,即便能陪到老,那也是将错就错,无非是不想再折腾着改错。也有的相敬如宾,是不是好的婚姻?不是,敬重类似于仰慕,太客气,生疏,不够自然,是表面功夫,看起来一团和气,实则少点精神的契合。

相濡以沫就很好,琴瑟和鸣就很好,都是灵魂的交融,好像我们面对面,还没说一句话,你已知道我心里全部。这是极好的婚姻。这样住在围城里,只怨岁月短,不嫌人生长。杨绛和钱钟书就是这方面的典范,把婚姻过成了永远的爱情,一直都风花雪月,即使在受到摧残的日子里,也能承受住所有的苦难,彼此拥抱,心与心完全交叠。

我见过强势的女人,对男人吆三喝六,咄咄逼人,男人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也不敢不从;我也见过太多的大男子主义男人,对女人颐指气使,自私霸道,自以为是,女人忍气吞声,当牛做马,稍有反抗,可能招来拳打脚踢;我更见过家庭冷暴力的婚姻,两人就像两只影子,无话可说,低沉郁闷,冰冻霜结,明明名存实亡,还打着“为了孩子”的旗号,将就度日。

诸如此类,其实都是不道德的婚姻,或者说,是不健康的婚姻。不和谐,不平等,思想和精神乃至灵魂不在一个层面上,不能好好交流,妥协、迁就、忍让才让婚姻继续了下去,不过早已像干涸的小溪,没有清流,只剩下生硬的鹅卵石,杂乱的堆砌在那里。

张小娴总是浪漫又智慧,她能看透这一切,她说“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当我们辩论爱情能不能保鲜,婚姻里还有没有爱情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当年的爱情演变成了亲情,仿佛这样才不至于太悲哀,给丢了的爱情改头换面,找了一个好去处。我一直不同意这种说法。我坚信有永恒的爱情。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就否定婚姻里没了爱情。

有的人很较真,一辈子为爱情活着,进入围城后发觉爱情丢了,就想出来。宁缺毋滥的爱情观。我佩服这种人的勇气。这种事没有对错,因为每个人追求不同,好比有人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有人认为婚姻是爱情的港湾;有人掘坟,有人迁坟;有人停泊,有人非要航行。谁对谁错,还真是说不清!

我特别喜欢朱德庸的漫画,机智幽默,讽刺影射,方寸之间,道尽人生。他也有一句朴实的话,关于婚姻的,他说,完美的婚姻,就是忠实的女人配老实的男人。乍一听,像旧社会的标准;细一品,有味道,现代社会诱惑太多,人心浮动,要是都做到了“忠实”“老实”,哪里还那么多背叛、欺骗、套路、手段?所以易卜生一语中的:婚姻是人生的一大考验!

婚姻啊,其实就是一身袍子,有时千疮百孔,有时单薄破旧,看似不能御寒,但晾晒晾晒,缝缝补补,放在心口上,依然有最初的温暖。

城里城外,不只是一个门槛的问题。好比手心手背,都是你的肉,伤一下,疼的都是你的心。所以,进城出城,还是认真点好。我呢,不过是站在“围城”之内叨点闲话,至于婚姻况味,也得再用上余生,好好品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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