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汇言将小莳独自留在了房间，她心中慌得不行。一直在地上踱来踱去。
刚走到屏风前面，忽然驻足，看到曲汇言刚才带出的一块绢布。拾起后，看到上面有几个字“言儿亲启”便没有内容了。
小莳的心怦怦乱跳，在屏风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后面。
屏风后的书案上堆满了书卷。一些零散的绢布落在地上，明显被曲汇言揉搓过。
她将那些成团的绢布展开，挨个看了一遍。都是一些山川河泽的地质图。她怕被曲汇言察觉，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又揉捏放在了原地。
又悄然坐在书案旁翻起了书卷。但这些书却都与蛊毒巫咒有关。小莳没想到，曲汇言还研究这些。
她正纳闷，却从手中书卷里掉出一块布来。
小莳匆忙拾起，前后一翻，却没有任何字。但这块布有些特别，跟她送曲汇言的扇面是一种材质。
她心中一琢磨，便将桌边茶泼在了上面。果然，绢布上隐隐现出几个字来“夏侯……变……”，却只能看清这几个字。
但这足够让小莳惊讶了。刚好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慌张将绢布塞入书卷放好，一个极闪到了门口，与开门进来的环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小莳姑娘……”
“发生什么事了？”没等环莺说完，小莳便提起她的手急问道。
环莺将手中准备好的怜香楼侍婢的衣物和配饰交给小莳道，“公子让您换上，然后我带您去见他。”
小莳没有犹豫，到屏风后去换的衣服。
环莺只听哗啦一声，匆忙冲了过去。
“我……”小莳指着打碎的茶杯有些尴尬。
“没事。”
环莺见小莳穿上粉色裙装，心中一阵惊喜，赞道，“我们公子，真有眼光。”一边说着，迅速给小莳挽了个合适的发髻。
小莳听得尴尬，忙示意她带路。二人一起去了二楼密谈的房间。在房门口，环莺递给小莳一个放着糕点的托展，让她一个人进去。
内室里，屏风之后两个人正在说笑。一人是曲汇言，另一人说话粗犷，听上去，像军中之人。
“把东西送上来。”曲汇言在里面一拍手，小莳便低着头将糕点送到了两人桌上。又对两人作了个揖。
曲汇言是第一次看到小莳轻装淑容的样子，不禁一愣。小莳与他对视一眼，退到了他身侧站定。
“由将军，这是怜香楼的十大名点。您要好好尝尝。”
那将军嘿嘿一乐，伸手掰开一个，也没吃便扣上了，笑道，“那我得拿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好。我已经安排人再多准备些，将军一并带回去。”
“曲阁主真是爽快人。”
小莳心知，曲汇言定是在糕点里塞了什么东西。
“由将军，不知今日全城宵禁，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莳心中一惊。由将军撬眼看了一眼她。
“啊，无妨，是我的人。”这话说得曲汇言心中得意，也说得小莳满脸通红。
“这我不知，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看好斟鄩。守护百姓安全。我负责西区，自然是要先来和曲阁主打一声招呼，以免我的人惊了誓言阁，再有什么误会。”
曲汇言一笑，“将军真是给曲某薄面，怜香楼自然会配合王朝公务。只是，咱们主上不在斟鄩，这忽然宵禁，也不知是谁的指令？”
由将军脸色一沉，“当然是主上的指令。你难不成，怀疑我造反？”
这由将军看上去是一介莽夫。却也听得出曲汇言的弦外之音，先发制人。小莳倒是低看了他。
曲汇言笑道，“将军哪里的话。我是今日听说了玉山那边，主上与几大掌门发生了争执，把几大门派都围了。”曲汇言一叹气，“战事吃紧，咱们这赤羽派的暗卫也没多少。到底是谁围谁，你们可要清楚啊！”
这话说完，由将军脸色更黑了。
小莳是真佩服曲汇言这张嘴。他这意思，是太康王可能用了互围的制衡术。按照传言来说，所有门派全都被围不太可能。毕竟要有人围才行。
赤羽派为官差，谁来围他们呢？几大门派中，赤羽派的实力只能排在后面。更何况，他们一起围了其他门派。这反过来，不就是被合围了么？
“不过由将军放心。你们来这西区算是在制衡以外。”曲汇言给他续了一杯酒，又道，“咱们这区，离皇城最近。也都是些生意人，自然好管制。你们就来我怜香楼歇着便是。”
这由将军眼睛一亮，笑道，“曲阁主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够义气。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曲汇言想留住他们，自然是为了探查这宵禁的实情。而且，买通他们，出入也会方便。
这些宫卫都是些有便宜必占的主。更何况，曲汇言可是主上都请不到的智囊。他刚刚的话可不假，他们只是听令行事。一招不成，便是死路一条。在怜香楼，与曲汇言互通个方便，没准乱的时候还能活条命。
由将军一边琢磨着，一边看向小莳。见这姑娘姿容不俗，娇羞可人，心中就起了邪念。
眼神由暗转浊，笑吟吟道，“漂亮。曲阁主这里的姑娘真是漂亮。”
他只顾打量小莳，也没看到曲汇言眼中的杀意。
小莳见这由将军一副色眯眯的神情，怒意上涌。但她瞥见曲汇言杀气腾腾，立刻消了气。
毕竟，这姓由的还不能动。
她拿起曲汇言眼前的酒杯，大方走到由将军面前，为他斟满酒，举杯敬道，“多谢由将军夸奖。我敬您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由将军神魂被迷住一半，几乎半梦半醒，“姑娘好酒量。”饮完酒，又道“不如，一会再陪我喝两杯。”
曲汇言手敲桌子忽地起身。两人同时看向他，面色都是一惊。
但小莳反应够快，还没等由将军动怒，她先扎进了曲汇言怀里，对由将军歉意道，“我是公子的人，将军，您放过我吧。我今日要是陪了您，还有得活么？”
曲汇言心中一颤，连呼吸都滞了一下。
刚刚两人是密谈，若不是极其信任的人，曲汇言也不会让她旁听。这女子是在和曲汇言表忠心呢。由将军也听得出来。自然也就知道曲汇言为什么气急败坏站起来了。
“哎！我说笑呢。曲阁主这么讲义气，我怎么会夺人所爱呢。”
“多谢放过。”小莳极其热情包好糕点，将由将军一并送到门口唤道，“环莺，将军累了，找几个姑娘，好好陪陪。”
“是。”环莺很吃惊，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曲汇言安排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莳这一反常态又是怎么回事？
……
小莳舒了口气，回身时看到曲汇言还在愣着。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冷道，“走了。”说着，便坐在了由将军刚刚坐的位置。
曲汇言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拉着她便回了自己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