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有过似曾相识的时候?比如初尝一种美味的食物,但当它与味蕾接触时你却异常熟悉;路过一条陌生的街道,却感觉这里明明就有你的脚印;第一次和别人见面,却有一种早已是知己的感觉;和别人争论新鲜的话题,你就可以寻着脑海里的记忆侃侃而谈。又或者,你会突然预测到生命的下一刻即将发生什么,会在某一刻看见自己未来是怎样的模样,偶然也会发现你曾经拥有过很多未知的时光。这些初次的场景和不明的意识出现在我们面前,就仿佛我们曾经真的经历过。
也许,我们的确是经历过。人死之前,都会把自己的一生重新经历一遍。也许现在就是,我们正在重新回顾我们的一生,却因为置身其中,无法确认时间的流逝。可是,越接近终点越能感受到时间的速度,就像小时候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但是越长大时间过得也就越快。这一刹那的似曾相识让我们觉得我们就在生命的回溯幻觉中。当一生的体会回溯结束,我们就到了回忆与现实的临界点——死亡。
我们活在回忆里,与曾经的现实慢慢融为一体,肉体与灵魂各撑起一半的生命。不同的是,可能肉体拥有一百年的寿命,而灵魂在肉体即将消亡时的那一瞬间才能穿越时间的长河回到人生最初的地方,重新来过。而后,再在岁月风浪不紧不慢地推动下游回属于它的躯壳,也忘记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然后与躯壳一起告别这个世界。肉体消融于大地、天空、海洋,灵魂横越大地、天空、海洋,去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空灵世界,或漂泊,或沉寂。从此,与人间再无任何干系。
春去秋来,海棠花开。我们到底是真实地活在此时此刻,还是早已化作风雨,于时间中逆向而来?我们一直在奔跑,肉体追逐时间,灵魂重新追逐肉体。每个灵魂都不愿醒来,怕短暂,怕别离,怕孤单,只想逆流穿行,倒回所有的最初。这一场旅行即使走过了两遍,依然不能记住每一分每一秒,甚至在真实来临之前,我们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虚幻中。时间不会冰冻,生命亦不能永恒。如果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真相的到来,在时间的鉴别中找到活着的意义,又在这个过程中忘记生命的悲与喜。也许,人与人的距离不仅仅是十米、二十米,还有可能是生命的错位。即便我们当中某一个回溯结束,离开回忆,面对死亡,其他生命也会继续自己的生活,只是灵魂不能停留,回忆又少了一段。无论曾经的我们是怎样的模样,我们都不会再重聚。
生命的轮回,本就是一场奇迹。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将被灵魂发现,然后不由自主的感动生命,慢慢找回那些似曾相识的纯净与美好。如果每个人都只是在回溯自己的经历,与别人的交集也只是曾经发生过的记忆,那么现在,我怎样确定这是你的记忆还是我的记忆?我们真的曾经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