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喜欢做梦的人,因为在梦里,我可以去任何地方,穿越任何时空……不知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在焦虑和压力袭来的时候,梦回故乡。
我的故乡是南方的一个及其普通的的村庄。话说我们村呀,在我们那可算是个大村子了。村里有个学校,那是我最初的小学。方圆多少里外山的那边河的那头的孩子都要走好几里山路来我们村上学。因为距离太远,那些孩子们只能早出晚归,中午自带米和菜。至于为什么是米而不是饭?那是因为学校有个专门蒸饭的地方,具体叫什么我已不清楚了。
早上大家把米带来,有是是用铝饭盒,有的用个带盖的杯子(有点年代了,咳咳~),在门口(天井边)用井水淘了,放进大蒸笼里,到中午放学的时候饭就熟了。我那时候就可羡慕他们了,每天中午一放学就寻着饭香一窝蜂地去取饭,吃完后,还有那么多时间玩耍。调皮的男同学会到离学校不远处的露天井口那去把吃饭的家伙洗了,或者到河边去走走。而我还要走一段路回家,那时就感觉来回那段路好长,要走好远才到。
说到我们学校附近那口井,那可真是口好井。据说有一年干旱,附近的好多井枯竭了,只这一口井还能保住大半个村子的饮水问题。那条河也是极好的,至今还犹如一条绿丝带穿过山林。有一次回去,站在岸边看那河水,有一种死在里面都是一种享受的感觉。后面一想,不行,要是死里边了那河水就被我污染了,万万不可呀!
我经常梦到那条河。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往前走,会走到一个神奇的世界。那里有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浓密的大森林,森林里住着神奇的精灵,那里的山那里的河是通往天界的甬道,彩虹倒挂在天边,引来一群群美丽的鸟儿……
那条河时常让我想起朱自清的《春》,“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的,太阳的脸红起来了……”春天的时候,在我家门前的院子里就能听到远处涨水的声音。春天的时候,总有一种诗里的错觉。“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儿童六七个,八九十枝花。”就是我童年里春的记忆。
我还时常梦到我们村里的那条路,通往学校,通往我们家门口。每次梦到那条路,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家住在村子的最边上,离村子中央还有点小距离。小时候经常羡慕那些住在村子中央孩子,他们随时都可以一起玩耍。而我们家,后面就是大山,是一片杉树林,前面是别人家的一大片竹林的后院,所以我从小就是那么孤独。
我家后面的那片杉树林,当初也是郁郁葱葱堪比大兴安岭。我弟出生那一年,下了一场大雪。我们在前院堆了一个大雪人,叔叔婶婶用家里的长凳做雪板,带着我到后面杉树林的一条斜坡上滑雪。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后来那片杉树林被改成了果园,只留下我家院里那几十棵,像屏障一样静静地矗在那里,为我们看家护院。远远一看,犹如一片绿色的小森林。
森林里有桃树、梨树、橘子树、李子树、柿子树、葡萄树、枇杷树……还有一小片竹林。夏天的时候,和奶奶在院子纳凉,很多瓜果藤边飞满了萤火虫,我们拿着扇子去扑,然后装到一个小瓶子里玩。有时候大人们就会在附近生一堆烟,可能是熏蚊子或者其他的用途。小孩子们就会从烟里钻来钻去,好像自己成了天上的神仙,在云里飞来飞去。
风吹过竹林的声音总是特别清爽,我叔骗我说,等到半夜的时候就又神仙在竹林里撒钱,到时候他就躲在一边,等神仙撒完钱就跑去捡。当时好几天我都惦记着这事。因为我们家门前正对着别人家后院的竹林,有一回过年,我妈写了一副对联“门对千根竹,家和万事兴。”而横批则是当初盖着房子的时候,我爸写下的正楷“紫气东来”。这么看来,好像还有点意思。
时隔多年,院子都荒废成了一堆杂草,后院的柿子树已不像往年那样硕果累累,前门顶上“紫气东来”那四个字还赫然在目。有一年秋天,我独自一人回到这院子,站在后院面对这满院的荒草,和枯槁的柿子树,竟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那一刻,我想再借这院子一生,予我。
多年以来,我一直想带一个那样的异乡人,来看看我的故乡,看看我走过的那条路,那山、那河、那森林、那院子……后来,我把它叫【杉园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