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天很蓝,花很香,风吹过指尖很温柔。
杨逸和凤梧正年少,一个是桀骜不驯的少年郎,一个是天真无邪的美娇娥。
很小的时候,凤梧就喜欢跟在杨逸的身后喊着,“逸哥哥,逸哥哥... ...”,小小的人儿,稚嫩的声音,跌跌撞撞的跟随。 总是能融了一旁围观的大人的心。
杨逸也喜欢这样一个随时随地跟着着自己的妹妹,那时候的杨父是一个大儒,自小就给杨逸灌输了谦让、重道、礼待众人的思想。
小小的杨逸自小就有一种翩翩佳公子的儒雅,当然这是在有人的情况下。
没人的时候啊,那个时候:
“小丫头,我给你讲,以后我一定要像他那样仗剑走天涯!”杨逸看着一骑绝尘的游侠,双眼放光的说道。
凤梧听不太懂,她只是觉得逸哥哥刚才给他摘的梨子好好吃,于是她在尝了一口之后,拼命地踮起脚尖想要把手中好好吃的梨子给哥哥吃。
长大了的凤梧不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时随地的跟着逸哥哥瞎跑了,家里的母亲说,女孩子需要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这样子长辈们才会喜欢。
她依然向往着和逸哥哥撒丫子瞎玩,可是这只限于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
凤家有一女,贤良淑德、貌赛西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在明月城早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凤家女儿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但成人礼之后的求亲者还是快要将门槛踏破。 就算被拒着数不胜数,但却无一人求亲不成,恶言相向。凤家修养可见一斑。
杨家的媒人终究是上门了,凤梧躲在帘后,在母亲询问之时,娇羞的点头。
凤母长舒一口气,这头总算肯点下来了。
杨逸拉着凤梧去了明月城最高的山,席地而坐:
“小丫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杨逸的眼睛里有耀眼的喜欢。
凤梧眉眼弯弯,傻傻的点头。
伸出的手臂将身边的人揽进怀里,“小丫头,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梦想?”
凤梧将自己的身子软软而依恋的靠在心爱人的怀中,眉眼带着星光,出口的话语柔情似水,“仗剑走天涯。”
杨逸宠溺的摸摸凤梧的头,“知我者,凤梧也。”
杨逸近似贪婪的看向明月城之外的天地,“小丫头,我从未走出过这一座城,你可愿等我?”
“好。”其实又何必多问,这世间,只要是杨逸要的,凤梧何曾说过一个不字。
顿了顿,凤梧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逸哥哥,我可以一起去吗?”
杨逸听完,乐的哈哈大笑,“傻丫头,你见过哪个游侠还带着拖油瓶的。”
一晃三年。
杨逸终于回来了,带了少年特有的明媚,三年的历练,让他犹如宝剑出鞘,锋芒尽展。
凤梧看到他的眼中带了上位者才有的傲气,举手投足间已尽是大侠的风范。
他策马而来,站在凤梧的面前,笑的温暖如初,“小丫头,我回来了。”
一句话,凤梧就湿了眼眶,可是她知道此刻不该落泪,于是她主动上前,抱住了面前心心念念的人儿,“逸哥哥,我好想你。”
她以为这是归期,殊不知只是停留。
杨父从最开始的决然反对,到如今看到成长的少年,终于不在那般的固执己见。 这一次杨逸的离开,得到了亲人的谅解。
于是他走的更加的洒脱。 干净利落的上马,弯腰伸手摸了摸面前爱人的脸颊,“等我。”
凤梧看着即将离去的身形,终究伸出了手,“逸哥哥,求你带我一起走。”
这一次不再是询问,而是祈求。
无人知,三年的等待于她是怎样的煎熬。
可是,“傻丫头,我会很快回来的。”
凤梧站在送别的地方,从清晨一直站到日暮,无人知她所想。
再见面,已是十年后。
杨逸终于归来,整个明月城都在欢呼雀跃,因为此时的杨逸早已不是当年无人问津的少年郎了。
他终于得偿所愿,成了这个世道不能被人忽略的一颗明星。
十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
只是他的满身沧桑,证明了十年的不易。
他依旧第一时间去找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还为嫁。
“小丫头,我回来了。”他的眼中带了这些年不见的相思。
凤梧浅浅的笑,“逸哥哥,你回来了。”
“小丫头,我不走了,这一次我不离开了。”杨逸的眼中满是期待。
“好。”凤梧浅浅的笑。
“小丫头,我娶你,好不好?”杨逸兴奋的抓住凤梧的手。
凤梧这一次没有点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划开了杨逸的手。
“逸哥哥,伯父伯母很想念你,家里这些年一切安好。父亲、母亲已经答应我,近些日子就会离开。”凤梧微笑着,一字一句温柔的说道,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杨逸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明明等了自己十年,为什么自己回来了,她却要离开了,杨逸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她转身而去的背影。
浑浑噩噩不敢置信的杨逸回到家中,试图从父母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可是父母,也不敢相信。这些年,凤梧几乎是已女人主的身份处理着杨家大大小小的事物的。在他们的眼中,他们早已将凤梧当成了准媳妇。
凤梧走了,在杨逸依旧想不明白,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凤梧已经举家搬迁了,走的无声无息。
一年后。 站在明月城的入口,杨逸突然想起了凤梧当时的问话,“逸哥哥,求你带我一起走。” 杨逸的眼角终于有泪划过。
一年,仅仅一年,他就已经绝望。
这么多年,她是怎样过得。
杨逸记得自己第一次离开,父亲的震怒,是她站在大厅,温温柔柔的说服了父亲让他远行。
杨逸这一年,收到了无数上门说亲的媒婆,也感受到了整个明月城对自己亲事的关注。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是怎样抗下这些流言蜚语的。
杨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家,自从他回来接手,整个人就不胜其烦,并且家再也没有了最初他回来那几天的井然有序。可当时的她需要照顾的是两个家。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最难熬的是,整个明月城全都是他们昔日的影子,边边角角都是他们的回忆。深夜的思念,是心口填不满的空洞。
仅仅一年,他的心就已经千疮百孔了,那她呢?
杨家门前终于挂起了艳红色的灯笼,柳家高高兴兴的准备着嫁女,整个明月城被欢喜包围着。这些欢喜不包括今日的新郎。
杨逸知道,自己依旧爱着心口的小丫头,只是面对现实的生活,他只能选择妥协。
他想,这份爱埋在心里就好。
凤梧站在远处,看着杨家高挂的红灯笼,浅浅的笑了笑,闭起的双眼让人看不透心中所想。
不悔今生,但如果可以,绝不重来。
谁人经得起等待,谁人饮得下这毒。一旦服用,无药可医。
无戒21天日更营,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