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大街小巷都流行穿毛线鞋,街上一些卖衣帽鞋的店前面也摆了不少琳琅满目花色各异的毛线鞋,更有许多坐店看店的女人都在没有顾客时麻利地织着毛线鞋的鞋面。手工制作的毛线鞋由于更加保暖合脚,成了心灵手巧的女人们冬天献给亲人朋友最好的礼物;老少不欺的毛线鞋也因此成了寒冷的冬日里流行于人们脚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我不是个十分勤快的人,主要是最怕麻烦,所以前些年看别人穿毛线鞋,我宁愿买来鞋子穿,也不想自己动手织。后来是姐姐和小姑子给我和孩子做了毛线鞋穿,觉得穿着确实比买的鞋子暖和,就想着自己也可以做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别人做的鞋子总感觉不是很合脚,还是自己做了来得方便实用。
出于对寒冷的惧怕和对别人脚上靓丽的羡慕,终于忍不住来了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一次做毛线鞋,精心挑了最喜欢的紫色带金丝的毛线,找了师傅教了如何织法,因为有织毛线衣的基础,这倒也并不是难事。毛线鞋面里面有厚厚的海绵做定型和保暖,就像做人一样,做鞋同样要有里有面:不光要有毛线织成的漂亮光鲜的外表,更要有暖和实在的鞋里。而鞋里最重要的是鞋底和脚板相接触的部分,由于这部分虽然属于鞋底,但外面却看不到,因此我们叫它掩底,意思就是掩藏在鞋里面的鞋底,鞋子暖不暖和全靠掩底上的功夫。拆开不穿的旧棉袄,把里面的太空棉在鞋底里面填上均匀厚实的一层,再铺上比鞋底小一圈的人造毛把太空棉包在里面缝在鞋底上,这就做好了掩底。掩底做好后把海绵鞋面连着鞋底边的线和鞋掩底一起缝起来,毛线鞋面却必须在做掩底之前就和鞋底缝好,而且是反着上的,最后在海绵上好后再把毛线鞋面从鞋底翻上来覆盖在海绵上,把毛线面口覆住海绵鞋口缝上,这样毛线鞋就大功告成了。
万事开头难,只要第一次做成功了,以后做起来就会越来越得心应手。女儿说:“妈妈做的毛线鞋穿着又暖和又舒服!”老父亲穿着都舍不得脱下来:“这鞋厚实暖和,穿着都不用烘脚!”老公开始都不穿,说是穿的脚发烧,但现在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上毛线鞋:“这鞋确实比几百块钱一双的毛皮鞋暖和多了!”儿子穿了脚再也不冻冻疮了。
毛线鞋,早已如同冬日暖阳一般不可或缺了。而我也因为家人的盛赞而开始对织毛线鞋乐此不疲,除了夏天手出汗不做,一年春秋冬三季我都在织毛线鞋。
今年的秋天秋雨绵绵,我就在家赶制父母过冬的毛线鞋,由于雨天室内光线暗淡,而老人的鞋子颜色不靓都是深色系,有几次我居然都织错了,使劲瞪大眼睛,仿佛都看不真切。是啊,眼睛不如年轻时候了,老了……我放下鞋面,看着镜子里自己日益增多的白发和愈来愈明显加深的法令纹,还有已经下掉不再圆润的脸颊,我轻叹一声:父亲母亲,你们的小女儿也老了!不过请你们放心,在你们日益苍老的耄耋之年的路上,女儿会陪着你们变老,更会一路安暖相随!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似水流年里几十年的时光弹指而过,遵循着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我们正在一天天变老,岁月不曾饶过任何一个人,然而我也未曾饶过岁月。只要有一点闲暇,我就会用一根毛线串起一寸寸零碎的时光,和着心中的爱编织成家人脚上的温暖。
在轮转的光阴中,我像个执着的小乌龟一样总在与时光赛跑,总希望也许时光能像兔子一样不小心打个盹,我就能赢得一场比赛。其实,穿毛线鞋,是一件挺浪漫神奇的事儿:你就像踏进了时光隧道,直接从冬天穿越到了春天,因为就算是三九严寒,你的脚上依然会温暖如春。
套用林徽因的一句话说:毛线鞋,你是爱,是暖,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人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