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只有量的差异,缺乏质的改变。当我们说质的改变发生时,其量的积累早已经被我们所察觉。即以好坏来分,我们很难说一件事是彻底的好或坏,能肯定的,往往只是有关好坏的偏向,其它的,就只是程度的差异了。当我们信誓旦旦地说某件事坏透了时,我们所在意的,与其说是坏,倒不如说是坏这一偏向的比重。给事情定性是很容易的,给事情定量却很难。因此,我们总是见到诸如大概、也许、在某种程度上等为数众多的约词,来对我们事情的好坏、优劣、贡献大小等方面进行约束,以便可以更符合实际判断而又不失精确。
但在实际生活中,这种约数词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我们理解的障碍,正如大多数约数词的本质所揭露出来的,约数的存在总是与精确这一目的背道而驰。最完美的精确是数学和计算机程序。前者在不考虑约等于这一特定的选项时,总能把事情的结果限定在特定的范围之内,即便是以概率论来对事情进行某种估测,所测量的估值也具有相当肯定的理论数字。而在后者的编码过程中,所需要的精确度是完美的,究其原因是机器只能针对特定的指令而产生行动力,而不具有识别不确定程度的智慧,这也可以看做是人与机器之间的显著差别之一,即人所具有的约数性,以及它背后所隐藏的情感变动问题。这是约数存在的一个基础,从这种角度出发,对事情的约数化概括大大方便了我们的生活。但无论怎么说,创造约数是为了更精确地表述事情和约数的存在打破了事情绝对精确的可能却是同时存在而又相互矛盾的。正如承诺事情的本质是为了承诺的兑现,而之所以承诺又是为了防止事情的无法兑现。生活,也就在这种确定和不确定中日益复杂。
有时常想,爱一个人就应该百分百的付出,但假如真的百分百付出了,往往期待的又是对方或多或少的回报。复杂的事情,总是很难说清,能轻易说清楚的事,又不具备长时间商榷的可能。所以遇到重大的事情,人总是比较的味道多,确切的口吻少。这一方面是为了准确性的要求,另一方面更是为事情的不确定性存余地。毕竟能对事事加以肯定的除了疯子就是傻子,而正常人,总是擅于装疯卖傻,而又从不乐意于真的疯傻的。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倒当真不用太在意那些所谓的确定性的东西,尤其是他人信誓旦旦的言语,毕竟为数不少的这种话,都不过是在宣扬自己的肯定和精确性,而不指向所谓的诺言的实现。这尤其体现在表达忠心的时候和单位的招聘过程中,前者是一场颇为动人的演讲,后者则是一场颇为滑稽的闹剧。所谓认真你就输了,大概也是源自于此。因此,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心态面对这种肯定,把肯定作不确定来解,可能作肯定的期望或打算,日子也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