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我有一个相恋了10年的男朋友B,从高中到大学,彼此纠缠,不离不弃,我把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倾注在了这份爱情里,所有的第一次,初吻、初夜,连第一次与异性牵手都给了他。这份爱给了我很多美好,从懵懂无知的少女蜕变到感性的女人。这是一份毫无保留的、纯粹的爱,爱得真切,爱得体无完肤。
我曾说过,今生非他不嫁。也曾幻想过与他相守一生的幸福与甜蜜。
当一切都成为想象中幸福的模样,才发现童话根本就经不起现实的检验。童话与现实之间隔着厚重的想象,自以为是的幸福只是作家的一厢情愿。
是我背叛了誓言,当了逃兵。放弃了爱情,嫁给了现实。因为我相信现实可以当饭吃,爱情却不能。
B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高大帅气,坚韧沉着,雄心勃勃,崇拜并渴望成为乔布斯。我很普通,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B说他喜欢我的安静,特别是安静中那一股淡淡的文艺味。
有文艺味的女孩是虚幻的,矫情的,面包和牛奶是喂养不了的。但B显然不明白这一点。
大学还没有毕业,B就开始创业。他常捧着我的脸,宠溺的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大学刚毕业,B的公司就小有规模了,很快我们就有了房有了车,我没有出去工作,安静地在家看看书、码码字。
B很忙,很多时候,我都是捧着书在沙发上睡着的。他回来,有时带着酒气,有时带着我喜欢的零食,亲吻我的额头,抱我走进卧室。刚开始,我也做几个小菜,犒劳自己。但我实在吃不了多少,讨厌满心欢喜准备两个人的饭菜,然后在一副碗筷中郁郁寡欢。我讨厌等待,在宽大的房子里孤寂地等不知何时回家的另一个人,从月升到月落,望着布满星星的天空,静听开门的声音。门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来,又一步一步远去,好不容易停下,门锁终于被打开,内心早已经被搅扰得七零八碎。
我很羡慕对面的邻居,常隔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看他们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看电视。我矫情地期盼着过普通人的生活,孩子,丈夫,搅拌着油盐酱醋茶。要是能在酱油盒里插上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在盐缸里种上开着紫色花簇的薰衣草,那就是我的全世界了。
我试着将自己的烦闷告诉B,他捧着我的脸,笑着说,小傻瓜。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M。他在一所普通大学里教汉语言文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鼻梁上架着一副深棕色边框的眼镜,会做好吃的饭菜,喜欢读徐志摩的诗歌。书架上摆满了书和盆栽的绿色植物。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恬静和安稳。
我流着泪告诉B,B很伤心,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很久。他说,十年了,原以为我们已经分不开了。我抱着他,告诉他我一直都爱他,但他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B成全了我和M,婚礼那天,送了一盒大大的巧克力。他说,离开了我,一定要幸福。M拥着我说,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现在,我和M恬静地过着,他会给我买席慕蓉的散文集,陪我读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一起看电影《萧红》,带我去参加学校里的文艺沙龙。上幼儿园的孩子不时冒出一两句《三字经》,偶尔也能背诵一些唐诗宋词。
B结婚了,娶了一个漂亮而物质的女人。他说,她喜欢你不喜欢的生活,而我刚好能满足她。
我给了他一个祝福的拥抱,感恩我们的相爱和分开。
这就是现实,虽然残酷,但看得见,摸得着。爱情虽美好,但虚幻,挡不住油盐柴米的侵蚀。
所以我遵从内心对温暖的渴求,放弃了爱情,嫁给了现实,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