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稳心山人
图/稳心山人
大家好,我是稳心山人,这是我来简书的第四个月零三天,今天首页只有一篇我写的文章,我要写一篇散文游记,我想写一个异乡客的迷茫和彷徨,与此同时,希望我的文字能对得起你的时间。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
“济南的冬天并不是像老舍写的那样暖和舒适,济南的冬天是干冽阴郁的。”今天,老高看着面前的大湖,迎着湖面刮来的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鹿特丹的东南边,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的北边,有一个湖,叫做大湖Kralingse Plas。从早晨到黄昏,从波光粼粼到水天一色,从湖面到旁边的风车,它经常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朋友圈里。Amsterdam Forest也有一个湖,但是和大湖比起来,却没有那么精神。
“太阳出来了,感觉我又活过来了。”老高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阳光。我看着面前躲在岸边芦苇里发呆的水鸟,想起自己最近也是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有点像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又有点像写不出什么来的堇。时间和体验,在我这里,仿佛两条不会与我交汇的平行线。得到的,从未得到;丧失的,早已丧失。
地处中高纬地区,晚秋的荷兰,天黑得特别早。自冬令时以来,日照越来越少,冰雹和大风,让天气更加糟糕,也让没有色彩的我,在无星之夜里,更加黯淡无光。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手提电脑前面,我突然会有些明白,为什么,梵高的画里,会有着一种炽热的渴望,也许正像海子所写的那样:
“从黎明到黄昏,阳光充足,胜过一切过去的诗。”
“我的事业,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他从古至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老高突然念起了海子的《祖国,或以梦为马》,“这是我最喜欢的诗……”
我静静地听着诗,看着湖面上一面面的白帆,在心里也翻找出了一首海子的《春天,十个海子》,遥想高中的时候,我还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诵过。正想着心里默背,却发现,自己背到“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句以后,记忆是一片空白,仿佛写就的书稿被突然截去;打开的盒子被突然合上;房间里的人突然消失。
我有多久,没有这种诗一样的澎湃精神了?初春的沃尔塔瓦河,似乎渐渐离我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翻滚着铜锈的死水。每当我想逃离的时候,总有一股力量把我往下拉去,拉往黑暗的泥沼里,然后污泥淹没了我的头顶。渐渐地,我像参加维京人障碍跑的时候一样,在泥池里寸步难行,不止是行动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每天所做的事情,仿佛就是在绕着阿姆斯特丹中央火车站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周而复始地兜着圈子,看得到方向,却看不到远方,也停不下来。所做出来的东西,比如作业;比如美食;比如写作,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连自己曾经为之自豪的篮球,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无”一样的存在。圣诞的旅游计划,也似乎失去了吸引力。虚构的自我框架,就这样在每天的忙碌和自我审判中,不断地崩溃,又不断脆弱地重建。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几年前高考前的最后一个下午,我在高中的自习室里,在最后一张原稿纸上,誊抄了海子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时候,我就像海雅达尔一样,对即将远渡的重洋,充满了勇气和希望。
大海渐渐变成大湖,大湖渐渐变成落满了银杏叶和枫叶的小径,鞋子踩在堆叠在上面的黄色,发出沙沙的声响,下面仿佛埋着骸骨。秋天就这样,渐渐取代了早春飘落的粉色,带着金色的麦子和太阳,带来了收获和逝去。是否,在这条狭仄的异国漂泊之路上,我会变得渺小而凄凉?
真希望有一场雨,让这条小径变得平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