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的这句话,却如印记般刻脑海里,许多年来不曾忘记。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一生或许只能遇见一次,而很多时候这个人却不能陪你到来,她成为生命中一个点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第一次读沈从文的文章是上学时的课文节选《边城》,故事或许已经模糊,然而念念不忘的依旧是翠翠那个等不到的人。沈从文的笔下多是爱情,无论是他与妻子张兆和的爱情还是他笔下的爱情,总是给人温暖的感觉,犹如他的文字,细腻而平静。因为一个人而向往一个地方,因为某些文字而爱上一个地方,凤凰或许就是因为沈从文而让许多人心之所向,素履往之的地方吧。读沈从文,会有平静之感,那些文字诉说着宁静。
《我在温习你的一切》是沈从文先生的一部作品集,里面收录了若干篇我们所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文章,这些文章是爱情,是亲情,是乡情,是岁月,是历史,是写作。是他一生最为珍贵分一切。
“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我一个人在船上,看到什么总想到你。”我想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总是能带给人很多的感动。似乎现在的我们已经很久很久不会再同一个人去说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了,普通人不善于表达,更多的是在生活琐事中遗忘了曾经的美好。而在沈从文的笔下,有着太多的情话。密密麻麻却从未感到烦躁。是啊,一个人对一个人讲了一生的情话让人怎么能不羡慕。
在第一辑中是沈从文先生写给张兆和的书信,他从桃源到辰洲,十二日到二十二日,十余天的海上航行,所有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只此一人而已,那些路途中的点点滴滴小事都被他写在信中,传达着对一个人的思念和爱慕。十一天的路程,十三篇书信,每一份封书信都是满满的思念。看见山水,“想你一同来坐在舱里,从窗口望那点紫色的小山。”“我想要你来使我的手暖和一些。”《过柳林岔》遇到些小小的麻烦,“我”想“你得好好的做事,不要为我着急,不要为我担心。”《过梢子铺长潭》他说“我只喜欢为你写信,我真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夜泊鸭窠围》时,洋洋洒洒千余字,最后或许只想对你说“我想睡了。希望你也睡得好。”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以及对于你的思念都沉淀在这一封又一封的家书中。这是家书也是情书,她懂。
第二辑《我想温习温习那地方》。这部合集中并没有选沈从文先生最为印象的地方,凤凰,而是那些曾经走过的旅途,和那些曾经遇到过的人。一个人的一生中会到过很多地方,而风景和人是你对它的记忆深刻的原因。在《一个戴水獭皮帽子的朋友》中记载的地方是桃源,一篇《桃花源记》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向往,千百年来,找寻桃花源的人络绎不绝。而这位戴着水獭帽子的人便是其中的一个“渔人”。所有的故事逃不开人,所有的人也逃不开这心中的向往,桃源是一个洞天福地,终究有着太多的故事。辰洲的一趟行程,水上之路比较多,而这形形色色的人组成了这众生百态。
很多时候在我的记忆中沈从文所处的年代总是会用兵荒马乱来形容,似乎水深火热应该是当时的状态,但是阅读沈从文的文字,却没有苦大仇深之感,更多的是平和。沈先生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温暖的,柔和的,有着风花雪月的一生。
在第三辑《若能温习过去》中,是他不曾遗忘的曾经,凤凰古城,一个湘西的小县城了,他生长的地方,十五年的记忆也是终其一生的记忆,即使在沈从文先生最落魄的日子里,回到湘西这个愿望也从未改变过。因为那里有最亲的人,有着最难忘的回忆。《炉边》有着小小的回忆,那些平淡却又不能遗忘的过去,是家人,是曾经。而后,我们走过太多地方,我们不是归人,只是一个过客。《水云》和《绿魇》两篇文章或许更是对一生的概括,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偶尔发现的景色,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一切偶然的,必然的发生过的一切。
《我在温习你的一切》,关于那个一生去爱的人,纸短情长,只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