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湖北荆州一隅的水乡,终于解封了。疫情隔离的两个月里,幻想过无数次解封后鱼贯而出的画面,如今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今天,我们第一次出门,去了人群稀疏的江滩公园。那是沿着长江支流的一个绿化带,做成了公园,人们在树林里烧烤、锻炼、放风筝,也可以吹着江风听听小曲、聊聊天,或者沿江走走停停,时而观船、时而望江。今天天气不错,江景也旖丽逶迤,让人不虚此行。
典典是最高兴的,听说要去江滩公园,兴奋得做起了鬼脸,挤得眉眼都睁不开了。不忍让他扫兴,我们全家出动。
闭关太久,出门的他兴奋得一路上指指看看,叽叽喳喳像只雏鸟,好不热闹。
他坚持站在车后排的中间,说我是交警,要跟爷爷指路。看见红绿灯,要喊停;看见前面的车,要爷爷超过它;看见旁边有行人,叫“爷爷小心点”;看见停车场停靠的翻斗车,要报幕一样喊出来,生怕迟了一步。有时候词穷,想表达又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哼哧发脾气的样子,着实可爱。
到了江滩,他昂起顶着口罩的、红扑扑的小脑袋,如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去。好在是匹小马,我还勉强追得上。甚至连路上的每一块石头,他都要惊讶一番!“看!那是什么呀?是一块,一块石头。好大的石头呀!”迎面吹来一阵风,初春的阴凉处凉风习习。风起时,他一个急刹停下,歪着脑袋,像受惊的鸵鸟一样埋下头、撅起屁股,用后背抵挡住风,说“风好大呀,我差点要被吹走了!”有时候,追逐、停顿,看奶奶和我没追上又立马折回,有一次掉头太猛,摔了个大马趴。我和奶奶有些心疼,他哈哈一笑,还没等我赶到身边就自己爬起来,指着地上一处说“妈妈,有树叶”便又风一般飞奔而去。
我们还开了坦克车。三岁多的男孩子对汽车的执迷几乎钻牛角尖,反复他的世界就是平的,除了车子,动物、美食、鲜花、篮球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恰好公园里有电动坦克车,我们意料中的玩了一把。爷爷与他一同上车,只远远护着他,转向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完成,虽然好几次撞在花坛上搁浅,不得动弹,可是毕竟也是他自己撞上的。我和爷爷帮他解围推车的时候,他还得意地摇头晃脑,一副捣蛋成功、得逞的滑稽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天边挂着一只大风筝,一枝独秀。我们朝着风筝的方向走到江边,恰好放风筝的老爷爷是爷爷的同乡,大人们叙旧的罅隙里,我们摸了一把老爷爷的风筝转盘,小过了把瘾。听老爷爷说,别看这风筝远在天边看不出大小,实际上这风筝线有1000米,风筝的尾巴有3-40米呢!可真是个巨无霸呀!
江面一如往昔地开阔,犹如一幅风景画。天水一线的地方,云层影影绰绰,层次分明。水波涌动,有三三两两橘色的浮标在水面游动,定睛一看是游泳的人。这初春的日子,江水还是有些凉的,佩服这些挑战大自然的人们!典典问,“爷爷,是什么让水在动呀?”爷爷说,“水在流呀!”典典说,“是因为水底下有大鲨鱼吧!”我说,“有几只呢?”他说,“两只!”
“是什么让水在动呀?”问得真好,想不到三岁的宝宝能观察得这样仔细,从这个乳臭未干有些哲学味道的发问。水面有渔船经过,六七个人做成一列,像半开的豌豆荚轻巧玲珑,飞快地顺流而下,只留下柴油机带动螺旋桨“哒哒”的马达声,与停在岸边的大船擦肩而过,一静一动,别有一番滋味。
树林里,生机盎然,麻雀成群,叽叽喳喳,时而轻快急切,时而婉转悠扬。相比于在城市里为生存奔波的聒噪,实在是一种久违的享受。洗洗耳朵,实在惬意极了!
离开时,典典万分不舍。路过隔壁的烈士陵园,树木错落间隐约可以看见两艘退役的飞机模样,我们约好下次再去那里玩玩,典典立马点头应允。
还有在建的八卦洲,绿草横行,这一片延伸至江中的绿洲,可是多少钓鱼人的最爱。满眼春色、处处都是生机,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