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人都说家乡的美食好吃。
儋州人说起米烂就流口水,我是想起海南粉就嘴馋。
两者做法大致相同,都是拿米做成米糊,加入芡粉,将米糊通过有筛眼的漏器挤入沸水中烫熟,成为约1毫米粗的圆柱状细粉条。
正宗的儋州米烂不打卤,加鱿鱼干、虾米、豆角、花生、芝麻、葱花、熟油等拌起食用,儋州人喜加醋,海南各地鲜有吃粉加醋的习惯,儋州古时为中原政权的驻军地,我猜这也许是北人习惯的延续。
米烂入口,米线香滑,海鲜干颇硬,豆角微脆,软硬搭配得倒也全面,但由于鱿鱼干和虾米很硬,在吃一口米烂时,它们总要从头嚼到尾,影响了吃米烂的畅快度。加上它们香味突出,始终占据着味道主流,花生、芝麻的香味都被克制了,米线的味道极大弱化。
米烂的配料是丰富的,但味觉层次分得太清,海鲜是一层味道,花生芝麻是一层味道,米线是一层,豆角是一层,相互井水不犯河水。让人感觉听到了很多独奏,却没有形成交响的效果,不免遗憾。
海南粉有干腌和打卤两种吃法,早餐主要吃打卤粉,各粉家拼的主要是卤汁的味道。卤汁做法各有绝招,但大致都是以牛肉或猪肉,加笋丝及各种香料精心熬制而成。米粉配上牛肉干、炸酥、花生、芝麻、蒜蓉、葱花、香菜、咸菜,浇上鲜滑的卤汁,加入熟油以及调制过的黑酱油,能食辣的,再加些海口特色的腌红辣椒酱,拌均匀,就成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海南粉了。
海南粉入口,瞬间冲击味蕾的是卤汁的鲜味,然后,你能感受到米粉的米香,花生芝麻的提香,牛肉干和卤肉的肉香,炸酥的面香,葱花和香菜的清香,笋和酱油的鲜香。由于几种香味势均力敌,你不会觉得某种太过喧宾夺主,又不至于因某种太弱而察觉不到。紧接着,辣椒和蒜蓉的辣,酱油和卤汁的咸,酸菜的酸,卤汁和笋丝的甜同时登场,似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各种香味、鲜味轮番表现,又水乳交融,让你的味觉爆发出新的体验,产生别样的滋味,像把火药调配成烟花,像把单声混成合奏,像简单的物理变化摇身成化合反应,一切都升华了。
儋州米烂配的是海螺汤再加葱花,粉归粉,汤归汤。海南粉也是配海螺清汤,就更讲究一些。如果你吃粉时买“全碗”,粉家会先给你调一碗汤,少量的粉,加适当的佐料,浇入滚热的海螺汤,滋味鲜甜可口。你喝一口,满口异香,像醒酒醒茶,先充分调动你的食欲,把你的味蕾彻底打开。然后,等你准备好品尝了,再给你调上一碗米粉。“全碗”的头汤虽有调动食欲的功能,但有时头汤的味道太好了,反而有配角占戏之感,降低了吃粉的口感。所以,我一般不选“全碗”喝第一碗汤,只喝最后自己调的汤。
海南粉店的海螺汤装在锅里热着,随吃随取,一碗粉吃剩最后几口,加些卤汁,还要特意捞上卤里煮的煊软鲜甜的笋丝,加入热汤,粉马上华丽转身,变成一碗热气腾腾的粉汤,同样美味异常。
儋州米烂好吃,海南粉更好吃。
那天,我在吃儋州米烂时,遇到一位第一次吃甜豆花的北方大姐,直呼甜豆花难吃。
所以儋州的朋友别恼,或许还是一方人喜欢一方口味罢。
结束